一改往日的青墨玄色,今日的楚燃身着一身白色绸缎外衫,内搭青色里衣,宽大袖口边,墨绿色丝线绣着的春竹,栩栩如生。发以白玉簪束起,剑眉紧凝,浑身上下依旧散发着寒凉之意,举手投足间却又有几分温润似玉。
冯伯失神的看着楚燃的背影,转过身用衣袖轻轻掸了掸眼角,他认得这身衣衫。
马车渐渐消失在清明落雨间…这斗大的雨滴令壹草堂前的竹林也少了几分潇洒之意。
楚燃如约来到壹草堂,易鹤将手里的披风抖落开,垂坠的料子金贵无比,绣着的祥云在不同的光线角度下若隐若现,帽绳的末端悬着几片灵鸟的白色羽毛,更显这份恣意世间独有。
易鹤将披风披在了楚燃的肩上,两人四目相对。
易鹤说道:“这一身当是楚熠为你行弱冠礼时准备的衣裳吧”
在为楚燃系好披风后,易鹤弯下腰来,单膝跪在地上,继续为楚燃整理着披风的下摆,全然忘了他身为壹草堂堂主的身份。
“那时我和楚熠争论到底是竹纹好看些,还是祥云更好些,于是有了一人分做二,我替他为你准备了这件披风”
易鹤自顾自的说着,终于觉得整理的差不多了,才起身继续说道:“若是他看见你如今这般风姿绰约,定会欢喜”
楚燃握紧了手中的四无。不言。
易鹤的目光停在楚燃的身上,他只觉身前这位少年,与楚熠太像了…
太像了易鹤望着楚燃很久很久。
二人立于屋檐下,看着竹林,均未再言。
登上车驾,楚燃跟随易鹤前往他的城郊别院。纵使御北将军府供着楚熠的灵位,但楚燃深知,易鹤在今日相邀,定有深意。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才是他这次该去的地方。
楚府廊下,冯伯和嬷嬷看着雾蒙蒙的天色,各有心事。嬷嬷想着三夫人,她此时有些后悔,不对,她非常后悔没有允许小桃死缠烂打跟着夫人回叶府。
“嬷嬷。快把药喝了吧,要不凉了”小桃端着药从屋子里走出来。她不能理解嬷嬷脸上的神情,她还尚小,不过十五。
嬷嬷喝着药,药是苦的,心是甜的。
她四十多的年岁,当下人当惯了,从来都是她关心主子夫人小姐公子,现如今竟又多了一个人关心她,嬷嬷喝完药,依旧站在廊下,和冯伯一起盼着这座府邸的主人能够早些回来。
车驾缓缓驶在京都城郊,不一会来到了一处深山脚下。
这山,楚燃不识,只惊讶于这京都除了有名的衡定山,竟还有如此景色别致的山群,衡定山日日焚烧香火,处处留存着善男信女的夙愿,而这座山放眼望去,只有飞鸟。
一条小径藏于山脚下,弃了车驾再走上小半个时辰,就看见了一座木屋别院。
从外观上看这座别院平平无奇,但内里其实大有文章,布局陈设丝毫不差于壹草堂,穿过屏风,一副画像赫然出现在楚燃的面前。
是哥哥!
楚燃惊的转身,这幅画像落笔有神,丝丝入魂,作画者正是身旁的易堂主。
“这当是哥哥二十岁时的模样。”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