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的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戌时正在下雨,街上的马车怎么会起火,竟然还烧死了人?会不会是有人暗中捣鬼,用了火油之类的东西?”
陈兴林颔首确认:“据目击者说,是马车无故起火,火势甚烈水泼不灭,且火焰呈青绿色,犹如鬼火。若是有人用火油暗中捣鬼,断然不会出现青绿色的火焰,而且火油燃烧极快,很难把人烧成焦炭。”
“犹如鬼火……”赵昀闻言一甩手中拂尘,眼中寒芒爆闪:“当真看不出起火的原因?!”
陈兴林点头称是:“听说龚大人已经去了现场,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皇帝忽然眯起了眼睛,喃喃道:“莫非真如国师所说……是那冤魂作祟不成……”
言罢,他忽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何事禀报?”
“昨天戌时前后,城西马坊村有个村民也遇上了天火,听大理寺回来的人禀报,现场情况和兴盛街完全一样。”
“村民?”
皇帝的眉头忽然拧成了一个疙瘩——紫阳真人不是说会应在‘雷部’上吗,怎么会牵连到村民呢?
陈兴林久在皇帝身边,看出皇帝心中疑惑,便补充道:“死者是给刑部送菜的农户,事发前才刚从城里回来。所以,奴婢想着,这两件事儿之间或许……”
不等陈兴林说完,皇帝得心中也有了猜测,断然道:“莫非……是这农户替刘爱卿挡了灾劫!”
陈兴林身形一滞,猛然抬头:“陛下,奴婢以为,世上不会又如此巧合,二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或许是有人暗中捣鬼,恳请陛下授予奴婢调查之权!”
皇帝闻言,面现不悦道:“天道恢恢,哪里是你们这些阉人懂得的。”
“陛下!”
陈兴林还想说话,却被赵昀冷声打断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退下吧。”
枯瘦的身影又是一滞,陈兴林无奈,躬身行礼之后,便又隐没到盘龙柱后的阴影里。
皇帝忽的一甩手中拂尘,拍了拍手,殿门立时打开,身形胖大的总管太监窦章便走了进来。
待窦章身形迟钝的行礼之后,赵昀才开口问道:“福宁宫那边怎么样了?”
窦章垂首答道:“所有宫人全被奚官局拿去审问了,陈妃和容妃已经移到了毓庆宫,暂时与祁太妃住在一起。”
皇帝嗯了一声:“事情查的如何了?”
“宫里都查过了,没有发现书信或者药物,陛下可以安心。”
皇帝的手指无意识的点了点浮尘的手柄:“再没发现别的东西吗?”
见窦章摇头,皇帝便冲着大庆殿的方向哼了一声:“去请国师来吧。”
窦章闻言却没有起身。皇帝扬了扬眉,疑惑道:“你还有话要说?”
“正是。前些天老奴奉圣命去驿馆见紫阳真人的时候,正好遇上商驸马从驿馆出来。奴婢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派人跟着商驸马,然后……”
“驸马应该是为了崇宁才去见国师的,八成是被侍卫个挡住了。原本我也想请真人为崇宁解毒的,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窦章领命之后才继续说道:”驸马后来去了东宫,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听说商孟林为了崇宁去找太子,赵昀的脸上立时现出不悦的神色,挥了挥手,便命窦章退下。
窦章躬身退出乾元殿,在大殿门口,正好与遇上一个人要往里走。
远远瞧见大殿里的皇帝,太子赵济赶忙撩袍跪倒:“孩儿见过父皇。”
见来人是赵济,赵昀不由一怔。自从他把乾元殿辟做清修之地后,太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实在不知他所为何事。放在平时,还能借口清修不予相见,可此时殿门开着,总不好再找托词,便应了一声,把赵济唤进了殿里。
赵济是第一次踏足乾元殿,不过他对面前的丹鼎符箓视而不见,而是径直来到父亲身前,再次撩袍跪倒,赵昀说了一声平身赐座,赵济才在父亲身前的蒲团上坐下,恭谨得如同臣子。
“济儿此来所为何事?”
面对一身道装的父亲,赵济直言说道:“前些日子驸马曾来找过儿臣,说想请紫阳真人为崇宁治病,他去了几次驿馆,却都被挡在了外面,于是想找儿臣过来代为引荐。儿臣本不愿父皇为俗事分心扰了清修又不好直接去找紫阳真人,这事儿就一直拖下了,可昨天驸马又来找儿臣,说崇宁的身子怕是……儿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和父皇说一声,毕竟骨肉亲情血浓于水……”
听赵济这么一说,皇帝不悦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原本我也要请真人为崇宁诊病的,你放心回去,告诉驸马,下午我就让真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