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患者(二十三)(2 / 2)

事无不可对人言 洱深 9028 字 2023-05-22

颜司承眼睛眯了一下,回看着秦欢乐,没说话。

秦欢乐语调不变,“他为什么只扑你不扑我?”

颜司承神色不变。

秦欢乐眼神更加锐利了一些,“你们都在期待我的变化和反应,可我什么他妈的特异功能都没有,让你们都失望了吧?”

颜司承抿着嘴唇,冷冷的转回头,直接向小区外走去。

秦欢乐静默了半晌,突然向脚边唾了一口,抬手整了整衣领,两手搓了一把脸,重新漾起一点笑意,才小跑着追上了对方,一把揽住了颜老师的肩头,“你瞧瞧,伞也没了,可别着凉生了病,来,我用手给你挡着。”

颜司承推开他的手,“他或许不知道宋子娴的下落,但有了第一个回答做参照,我确定他第二个答案是假的,他不仅知道纪展鹏,而且他们之间一定有关系。”

秦欢乐眼神闪了闪,却只是涎皮赖脸的继续抬手挡在了颜司承额头前,“别着凉。”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市局都弥漫着一片抑郁低沉的情绪。

真正感觉天塌了的是支队,诺大的办公大厅一时间成了无主之城,除了悲愤,更多的是一片前路未明的人心惶惶。

而支队之外的其他部门,但凡脑子正常些的,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表演什么“欢天喜地”,更何况在兔死狐悲这一点上,大家还是很有共情能力的。

虽说如今不幸中的万幸,是孟金良已经确定度过了危险期,转出了加护病房,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孟金良这种深度昏迷的情况,一时半刻能醒过来,只怕也只能寄托于不切实际的奇迹了。

同理国不可一日无君,队里的工作不能没人主持。

若说孟金良只是伤了胳膊腿儿的需要将养,肖局自己也就把这份工作挑起来了。

可依照目前这个情况,他来暂时主持支队,已经不是长远之计了。

几相权衡之下,纪展鹏又被委派回来,直到局里重新物色出可继任的队长人选。

纪展鹏到岗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魏岚、王学力案结了案。

按照他的说法,孟金良做事认真是好的,就是手法总是太拖拉,延平这么大一座城市,几百万的人口,市局毕竟资源有限,就更要懂得合理调配,要集中力量攻坚要案,不要总是被细枝末节无端牵扯精力。

从该案中撤回的人手,一半去追查孟金良出事前的情况,一半去跟进北直街桥洞剜心案,客观来看,确实是最符合当下情况的安排。

所以在纪展鹏阔别多年后的空降接管之下,队里倒也没有出现水土不服,很快重新恢复了井然秩序。

就是领导风格差异巨大。

目前支队里连聊天玩笑的声音也没有了,彼此交流工作都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龚蓓蕾垂头丧气的在走廊里走,手里握着手机,不时看上一眼,神情更加郁郁。

往走廊转角一转,没留神和正往这边转的刘茗臻迎面撞在了一起。

刘科长手里的文件夹跌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纸张。

龚蓓蕾吓了一跳,赶忙蹲身帮她捡拾。

刘茗臻整理好了文件夹,也没不高兴,只是拍了拍龚蓓蕾的肩膀,给了个安抚的眼神,便走了。

龚蓓蕾张嘴想说话,想了想,干脆直接跟了上去。

技术科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龚蓓蕾看见刘茗臻前脚走进去,后脚就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也蹭了进去。

“刘科长!”

刘茗臻一回头看见她,还当她是来道歉的,诧异道:“怎么了?这么点儿小事还想呢?”

龚蓓蕾在心里敬畏刘茗臻,平日里开玩笑的时候也少,只剩两人相处时更是平添了一份拘谨,两根手指头缠在一起,嗫嚅着问:“孟队住院这么长时间,我留心看了,局里的人都去过了,惟独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刘茗臻背身倒水的动作一顿,敛着眼睛说:“既然都去了,也不差我一个。”

“为什么呀?”龚蓓蕾声音略微有点儿急躁,“孟队以前说让我别做长舌妇,其实我心里知道,自己这点轻重还是分得清的,哪个同事的八卦什么的,只要没官宣的,我一句都没议论过,可可孟队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他对你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去看看他?我猜他一定在盼着你能去看看他的!”

刘茗臻面色清淡的转回身,把水杯递给龚蓓蕾,拉着她坐了下来,自己想了想,不禁苦笑了一下,“小龚,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还不太懂,孟队他,应该也并不希望我去看他。”

“怎么可能?”龚蓓蕾拔高了调门儿,“这我真心不懂了,有什么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非得蛇蛇蝎蝎的让人抓心挠肝、牵肠挂肚的,折磨人就那么好玩儿吗?”

“你怎么了小龚,你是有什么心事吧?”刘茗臻开始发觉出龚蓓蕾的情绪异常了,这个印象中总是笑容明媚、大大咧咧的姑娘,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患得患失、敏感脆弱起来了。

龚蓓蕾也实在是憋的没地方说了,何况刘科长的人品还是很值得信赖的,什么话到了她这里,至少不会有外泄的风险。

她垂着头,抽抽嗒嗒的说:“刘科长,我、我恋爱了。”

刘茗臻还当是什么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那哭什么,是好事啊。”

龚蓓蕾撇着嘴瞄了一眼对方,“你都不好奇是谁吗?”

刘茗臻勾了下嘴角,“厉宝剑店里那个服务员吧。”

龚蓓蕾眼睛整个立了起来。

刘茗臻无奈的摇摇头,“天天给你送花,隔着马路看你们又招手又挤眉弄眼的,还能不知道吗?”

“那、那你都不吃惊吗?毕竟苏然他、他是”龚蓓蕾越说越没底气。

“这事你和秦欢乐说过吗?”刘茗臻问。

龚蓓蕾脸上更晦暗了,“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事儿?他天天忙着拯救世界呢!谁家的猫上树了下不来,在他眼里都比我重要。”

感情的事情是最说不清楚的,刘茗臻自己尚且身在迷局之中,就不大愿意多事给别人当什么情感导师。

她不多评价,只是又安慰的说了句:“既然谈恋爱了,就好好相处吧,这样对两个人都负责任。”

“可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啊!”龚蓓蕾一提起这个来,眼泪又不要钱的往外冒。

刘茗臻暗自叹了口气,只好勉强道:“你要是信任我,可以对我说说,也算一种发泄吧。”

像是正等着这句话,龚蓓蕾立刻如滔滔江水一般,将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的种种,一桩桩一件件的对刘茗臻历数了一个遍。

“他一开始对我那么好,好得我都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刘科长,他是真的懂我,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感动的我想哭,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在感情方面,他那么纯粹,那么炽烈,那么专注,我都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的这份喜欢!”她拿出手机,翻到信息页面,向上滑动着递给刘茗臻看。

“刘科长,可就在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各种问候、关心、照顾、体贴、随叫随到之后,他突然就变了!你看,从昨天开始,我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隔好半天才打一个字回我,什么‘嗯’,‘哦’,‘知道了’,冷淡的厉害刘科长,是不是他也觉得,我配不上他的喜欢?可是如果他都放弃我了,我该怎么办?这个世界上,一定再没有人喜欢我了吧!”

刘茗臻边听她的诉苦,边翻看着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表情越来越严肃起来。

她认真的看向龚蓓蕾,迫使对方也认真的看向自己,才一字一句的问:“小龚,我问你个问题,你不用回答我,但要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这么问。”

龚蓓蕾有几分被对方的眼神震慑到了,哭声也低了下去,抹了把眼泪,正色的点了点头。

刘茗臻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小龚,你听说过pua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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