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道:“最要紧的便是这一项了,旁的不碍事,不过,要是过了两日他还醒不过来的话,你便给他准备后事吧。”
柳惜见不懂医,但觉如此诊断,太过草率,只是自己请了人家来,此时再疑心未免说不过去,只好问道:“这人现下要如何医治?”
那大夫道:“我给你开张方子吧,看能不能吊住他的命。”他本是背了一药囊来,里头备了纸笔等物,这时看这户人家不像是有笔墨的人家,便拿出自己的来用,当下去药囊中翻寻纸笔开列药方。
柳惜见走近床边,轻轻唤了两声“裴前辈”,只见裴一眉心微微动了一下,但终究是没醒,柳惜见想起这日后免不得又要卷入西驰岭和琼楼阁的纷争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约摸半刻钟的功夫,那大夫开好方子,递来给柳惜见,柳惜见看了一眼,向那大夫道了谢,又给了诊金,那大夫便自行离去。
袁老头方才听了大夫说的,只怕裴一死在自己家中,也巴望着柳惜见早把裴一带走,说道:“姑娘,那姑娘让你把这人带走,你便带了这人去吧。”
柳惜见自是明白他们的顾虑,且鸿福客栈的店家还在倚红偎翠楼,便想将裴一一齐带去那里,说道:“好,多谢老伯收留。”
袁老头忙道:“我也没帮上什么?”
柳惜见想了一想,问道:“老伯,那伙人把那姑娘抓走,是往哪一边去的?”
袁老头道:“咱们当时藏着,没出来看,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柳惜见微觉失望,但仍与他二老道了谢,便要去抱裴一,云峰见状,道:“我来吧。”
柳惜见瞅了他一眼,心想与此人初见,不知他是善是恶,脾性如何,真把裴一交于他手,难以放心,说道:“不必。”
云峰缩回手,道:“嗯,你这是不信我呢。”
柳惜见暗道:“这副直肠子,倒也有几分像展泉山。”她思想之间,已抱起了裴一,云峰道:“哎,你真不要我搭把手?”
柳惜见道:“不用。”一面说,一面已抱起裴一出了屋,此时天边已隐隐有曙色,念及这一夜的几番风波,开口道:“天终于要亮了。”
云峰“嗯”了一声,道:“你又得罪谁了,怎地一晚上到处捡了受伤的人回来,好像还没地方落脚是不是,你好歹是万古山庄的人,还是庄主的得意弟子,怎地弄到这副田地?莫非万古山庄气运要衰,罩不住你们这些小弟子了?”
柳惜见本就心烦意乱,再被云峰这番言语一搅,心绪越发坏了,愠道:“你少说话!”
云峰当即住口,柳惜见抱了裴一走出去,云峰几步追来,又道:“喂,你手里的什么人?方才你不是已带了他去倚红偎翠那里了么,如何他又会到了这里?”
柳惜见道:“你话这样多,展泉山没把你嘴巴缝起来,那也真是奇事。”
云峰笑道:“老展啊,他虽然自个儿不怎么说话,却是不管别人说不说话的,缝人嘴巴这样的人,他哪里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