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厨娘见柳惜见方才哭了,便多煮了一碗给她。柳惜见心中感激,但记起夕照尚在屋中等待,只说自己端了面回屋里吃,与那厨娘道过谢,便端了吃的回去,到得门前,柳惜见敲门道:“夕照,我拿了吃的回来了。”
半晌,无人开门,柳惜见又敲了几下,仍是不见回应,她一下悟过来,推门往里一看,夕照与裴一俱已不见,只还有卫妈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柳惜见暗骂自己蠢笨,放下手中吃食,去解了卫妈妈穴道,问:“那姑娘和病人呢?”
卫妈妈只觉全身都坐麻了,从椅子上站起,道:“走了。”
柳惜见失神道:“果然。”愣了一下,便奔出屋去,卫妈妈想着房钱还没给,欲想追去讨要,可待到了楼梯那里,柳惜见整个身影已没入门外的暗夜之中,她重重顿了一下足,道:“哎呀,早知道,方才那银子便不还给她了。”愈想愈觉亏大了。
柳惜见出了“倚红偎翠”,略一思索,便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那鸿福客栈。此时客栈里寂静无声,又是一片黑漆漆的,门敞了一半,被风吹得摇动,柳惜见心道:“都已走了吗?”她晃亮火折,缓缓步入店内,一看里面,真是一片狼藉,桌椅等物碎了一地,地上还有血迹。
柳惜见拣了掉在地上的一根蜡烛点着,在店里四处查看,并无什么人。她又到了楼上,一面挨次打开屋子房门,一面道:“夕照姑娘,你在这儿吗?”
连问了几声,无人应答,柳惜见还想或许夕照回到此不见了人,又走了,叹了一气,正拿不定主意是要去琼楼阁探问还是便自己脱身,想要下楼,却听得右手尽头处似传来一声呻吟。
柳惜见赶紧去查看,将至时,开口问道:“有人吗?”这话一问,再传来一声闷闷低低的声音,她这回却听得清楚,是有人在喊“救命”。
柳惜见已知那声音在何处,忙着赶去,到时,只见那房子一扇门已被踢倒,破门之侧一人趴着,后背全是鲜血。床下横躺了一人,是个女子,床头的木柜里许多衣物被拖出散在地上,地上落着一些铜钱。
柳惜见看完屋中情形,先去查看那女子情状,已是死了。那趴在破门上的人口里还叫着“救命”,柳惜见把烛台放了在地下,忙过去扶了他起来,待挨得近了,她才看清这人竟是鸿福客栈的店家。
柳惜见暗想:“定是琼楼阁的人与西驰岭的人打斗时,误伤了他。”
柳惜见看那店家后背是一道长长的血口,伤处的两瓣皮肉外翻,仍在流血,便想找什么把他伤口扎住。眼睛往房里一看,见床上有一条薄毯,当下忙去床上扯那毯子,但那毯子抽出,柳惜见觉像有什么从毯子上滚开,她凝目一看,只见靠墙的那处,有一团小小的物事,但也管不得这许多,便将那毯子拿了来,谁知毯子另一头竟是湿的,柳惜见“嗯”的一声,拿开手,只闻见一阵血腥,她疾步到了烛台边一看,自己拿来那毯子竟有一半都沾了血。自己手触过毯子,也染了满手黏糊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