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种模糊的忧虑困扰着她;她对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都感到怀疑和不信任。
她意识到,是时候迈出决定性的一步了,这一步决定了她未来的和平与幸福。如果她曾经屈服了,将来又会有什么样的要求呢?如果她拒绝让步,她肯定会遭受痛苦。要是她有个聪明的朋友给她提建议就好了!
有一阵子,她想扑到她丈夫的脚下,坦白一切。
不幸的是,她放弃了这种拯救手段。她想象着,二十年过去了,当她高尚的丈夫发现自己被欺骗得多么可耻,他的信心和爱被出卖时,他会感到多么羞愧和悲伤。
一旦被欺骗,他还会再信任她吗?他会相信她作为妻子的忠诚吗?当他发现她已经说出了结婚誓言,要爱他,尊重他,而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
她知道安德烈克劳斯太宽宏大量,从不提及她可怕的过错,她会千方百计掩盖这一点。但他的家庭幸福将永远消失。他炉边的椅子会空着;他的儿子们会避开她,所有的家庭纽带都会被割断。
那么,她的沉默会维护和平吗?克拉梅兰会不会把她出卖给安德烈克劳斯?
她想自杀来结束她的疑虑;但她的死并不能让她那不共戴天的敌人闭嘴,因为他们在世时不能羞辱她,反而会玷污她的记忆。
幸运的是,银行家仍然缺席;而且,在路易斯来访后的两天里,福维尔夫人可以假装生病,把她的房间留着。
但是,玛德琳凭着她的女性本能,意识到她的姑姑受到了比神经性头痛更严重的困扰,医生为她开了各种各样的药,但没有任何效果。
她记得,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源于这位愁眉苦脸的陌生人的来访,她和姑姑已经关了很长时间了。
玛德琳猜想这可怜的女人心里有什么事,她生病的第二天大胆地说:
“亲爱的阿姨,是什么让你这么伤心?如果你不告诉我,让我带上我们的良药来看你。”
福维尔夫人以一种与她的天性格格不入的尖锐态度,即温柔本身,拒绝同意她侄女的提议。
路易斯所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福维尔夫人并没有看到她悲惨处境的任何问题,她决定让步。
她答应了对她提出的一切要求,从而有机会使她的丈夫免受痛苦和耻辱。
她深知,这样做就是为自己准备一种折磨的生活;但只有她会成为受害者,无论如何,她会赢得时间。上天也许会介入,把她从毁灭中拯救出来。
与此同时,福维尔先生已经回家了,瓦朗蒂娜恢复了她惯常的工作。
但她不再是一位快乐的母亲和忠诚的妻子,她微笑的样子通常不会让房子充满阳光和舒适。她忧郁、焦虑,有时易怒。
她什么也没听到克拉梅伦的消息,她希望随时都能看到他出现;每次敲门时她都会颤抖,听到一个奇怪的脚步声,她都会脸色苍白,她不敢离开房子,因为担心他会在她不在的时候来。
她的痛苦就像一个被判刑的人,每天当他从不安的睡眠中醒来时,都会问自己:“我今天会死吗?”
克拉梅兰没有来;他写了一封信,更确切地说,因为他太谨慎了,没有准备武器来对付他,所以他写了张便条,只有福维尔夫人才能理解,他在便条中说他病得很重,不能去看望她;希望她能在第二天来到他的房间;她只需要317卢宫酒店。
这封信几乎让福维尔夫人松了一口气。任何事情都比悬念好。她准备同意一切。
她把信烧了,说:“我要走了。”
第二天,在约定的时间,她穿上一件朴素的黑色丝绸衣服,戴上一顶大帽子,遮住了脸,然后把一块厚厚的面纱放在口袋里,如果她觉得有必要的话,就可以使用,然后出发了。
匆匆走了几个广场后,她想她可能会叫一辆马车,而不用担心被认出来。几分钟后,她被安置在卢宫酒店。这时,她的不安加剧了。她的熟人圈子很大,她害怕被认出来。如果她的朋友在卢宫酒店看到她打扮成这件旧衣服,他们会怎么想?
任何人都会自然地怀疑一个阴谋,一个约会;她的形象会被永远毁掉。
这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有神秘感;而她逃避注意的种种努力都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
门房说,克拉梅兰侯爵的房间在三楼。
她急忙走上楼梯,很高兴避开了站在附近的几个男人的仔细观察;但是,尽管看门人给出了详细的指示,她还是在酒店的一条长长的走廊里迷了路。
最后,在四处走动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了一扇门,门上的号码是探索-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