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刻不容缓的就是边防问题。
虏人已经将一万精锐以及数万叛军插到眼前了,虽说大规模的冲突可能不会有,但是,谍子,斥候,局部的小范围摩擦总是难免的。
如今顺昌的兵力,只有岳飞支援的三千后护军勉强算是有一战之力,两千龙卫军还在打熬体力,近两万的厢军和乡兵又根本没有战斗力。
一旦交手,注定会吃亏。
从哪里调兵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临近的选择有三,要么从岳飞的后护军抽调,要么是淮东的张俊,要么还是庐州的刘锜。
岳飞兵力最是雄厚,可同样的,他的防区也最大,最精锐的背嵬军也就一万五千余。
张俊和韩世忠驻守淮东,这俩都是吃空饷的主,白野本就与张俊不熟,想从他那里要三五千悍卒,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今各路大军,若是说谁的精锐最多,除开御前的杨沂中,恐怕就属刘锜了。
可精锐归精锐,人数太少了,不足三万,防区却是整个淮西,显然也是杯水车薪。
因为一旦刘锜分兵,虏人挥师南下,就无异于大鱼吃小鱼。
谁都有困难,可问题已经摆在眼前,又不能不处理。
要兵可不是张张嘴就行,白野还记得前世去弯弯旅游的时候,看到的那副赵构亲笔的《赐岳飞批札》。
那叫一个低声下气,对于精忠报国的岳飞都是如此姿态,其余资格更老的军头可想而知。
白野一口气写了三封书信,一封送入宫中,一封给顶头上司刘锜,言明此时顺昌所面临的局势。
最后一封则是给秦桧,没办法,龙卫军归刘锜节制,而刘锜军又直属枢密院。
府衙门前,几人看着三马快速离去,年节的喜意都蒙上了些许阴郁。
陈规久居官场,幽幽叹道,“希望众太尉能以大局为重。”
白野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瞬时煞白,嘴唇哆嗦。
陆游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白野,“兄长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
陈规闻言也是关切的看了过来。
白野如同犯了癔症一般,口中反复呢喃,“完了,完了,全tm完了...”
“快,快扶回屋内。”
待几人坐下,又是过了许久,白野才稍稍缓了过来,随即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陈规有些焦急,“贤侄这又是何故啊。”
白野长叹一声,将当初何兑来访的事说了一遍。
陈规听完也是呆立当场,“这...这...”
明明知道顽疾就在那里,也知道药在哪里,可偏偏就是束手无策。
“就是如此,秦桧九成九乃是金人奸细,只是如今缺乏实证,若是以此攻讦,恐怕...”
陈规张着嘴,依旧有些难以置信,文人最钦佩的是什么?气节。
“枢相...枢相怎会...”
他虽然与秦桧在政见上相左,但是因为那一篇《秦桧乞存赵氏议状》,还是格外的钦佩。
白野恍然,低声说道,“原来如此,虏人在淮西的布置也就说的通。”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没有相关情报,他金兀术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精准的直插要害。
枢密院的职责是什么,主管一应军国机务。
也就是说,秦桧最清楚大宋的所有边防,薄弱之处。
再细致一些,顺昌城防,周围兵力部署,龙卫军营盘所在,他都一清二楚。
就要像白野以前和螃蟹石头剪刀布,想输真的很难。
只不过,现在这只螃蟹是整个大宋。
哪怕立刻秘密联络众太尉改变边防也于事无补,两宋以文制武,鬼知道军中有多少秦桧的党羽。
再说了,变更戍守,最后还是得通过枢密院。
想绕过枢密院几无可能,因为运粮发饷的还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