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地书笔友情,互通消息,互相鼓励,感觉好极了,很有些相见恨晚之感。高中同窗时,天天照面,却无暇交流,实在可惜。好在没有错过,亡羊补牢,未为晚矣。那时的他们,性格都偏内向,不够大胆,不够主动,但他们都意识到了,都在刻意去改变。相互提醒,一步步走出自我封闭的世界,一点点把心灵的触角向外界延伸得更远。
五月底的一个星期天,学校礼堂要举行大型周末舞会,彭老师下课以后,再一次发动全班同学踊跃参加,同学们欢声雷动,唯有孙天雷提不起兴趣,准备开溜。
彭老师叫住他说:“孙天雷,晚上的舞会你要参加哟。”“彭老师,能不能不参加?”彭老师亲切地笑:“我发现你平时很少参加集体活动,这不好,不要脱离团队,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最好参加,晚上我请你跳舞,行不行?”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
“我教你跳啊,怎么样,孙天雷?”女神级的彭老师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孙天雷当然受宠若惊,根本无法拒绝。
舞会上,彭老师是天然的女一号,她穿一身橙红色连衣裙,身材高挑,气质高贵,邀请她跳舞的老师和同学特别多。但彭老师特意安排和孙天雷跳了两支舞。他显得很笨拙,根本带不了她,老是踩她的脚,彭老师却满面春风,一点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还笑着不断提醒:“尽量不要低头看脚,跟着节奏走就行啦。”
孙天雷左手捏着彭老师绵软的手,右手扶着彭老师柔美的腰,在人潮中舞动,有点脸热心跳,不一会就脸上下汗了。
两支舞跳完,孙天雷毕恭毕敬地送彭老师回到舞池边,彭老师笑着说:“孙天雷,不错嘛,悟性挺高的,节奏感很快就找到了。今后这样的活动要多参加,多与同学交流,好不好?”
孙天雷郑重地点头答应了。他明白彭老师的用意,她早就发现他有点孤僻,想用这种办法来引导他变得更加乐观开朗。
“那好,你大胆一点,去邀请别的同学跳舞吧。”彭老师鼓励道。
那晚的舞会,孙天雷玩得很尽兴,他克服羞涩心理,成功邀请到多名女生一起跳舞,虽然舞技很烂,但勉强能跟上节奏,没有让舞伴太失望。
他把彭老师教会他跳舞的事情,兴奋地告知了高小云,问她是否喜欢跳舞。高小云说,她当然会跳舞,上学期就学会了,开始学的时候舞瘾还很大,几乎每周末都会去跳。只是最近因天气热,不怎么想跳。但她强调说,学会跳舞是很有好处的,集体活动才不致于落群。特别是师范生,不学会能行吗?有时烦恼时,去跳上一曲,在那优美动听的音乐中,那狂欢的舞步里,你会忘掉一切的。现在周末都是与女伴去跳舞、看电影或录相或逛夜市或打牌度过,反正不会浪费每一个周末。
趁着六月的火热,孙天雷不再孤芳自赏,邀约同学,连续几个周末都去外面玩,城市的人民公园、南山公园、碧水寺这些地方都跑遍了,还去过同城的其它院校,找同学老乡串门,玩得很尽兴。在人民公园,生平第一次看到了孔雀开屏,心情一片大好。
高小云也没有闲着,与同学们去了重庆动物园,spb公园、北碚公园,还有幸去看了大足石刻,拜谒了许许多多的佛像,在栩栩如生的佛像面前,她的心虔诚了许多。她最高兴的是,在北碚公园那天,两次看到三只孔雀开屏,运气爆棚。她开心地讲:“那么骄傲的孔雀,一见到我们,就放下了架子,给我们展示它们的美姿,而其他游客来后,它们就收起了漂亮的羽毛,无论怎么逗引,它们都不再开屏了,也许,好运气真的要来了吧。有时总会有一些莫名的烦恼,莫名的忧伤围绕着自己。但愿生活更充实、更快活,轻松平静度过这一天一月一年。”
从这些话语中,孙天雷读出了高小云委婉的心事和淡淡的情愁,她对运气的解释也是别拘一格、耳目一新,令人哑然失笑。如果在第一次写信给她时,孙天雷还有几分疑惑和忐忑的话,那么现在只有喜悦和欢畅。她的真挚友爱与落落大方,深深震撼着他的心,庆幸没有丢失与她相识的缘份。
有了书信的寄托,两个人每天都多了盼头。时不时会去学校邮寄室走走、看看、翻翻,期盼着对方的来信,有一种感觉,热情奔放,心旷神怡,且无法抑制。
六月天,天气愈发热了,期末考试逼近,孙天雷不得不开始汗流浃背地看书。尽管功课很忙,天气又热,但孙天雷的劲头反而更足了,他带领的寝室篮球队,依然会在下午邀约其它寝室的同学打几场比赛,每次都是所向披靡,威风凛凛。他越来越喜欢参加集体活动了。
暑期临近,孙天雷半开玩笑地对高小云说:“我假期可能会在县城逗留两天,去搞社会调查,也许那几天,我会去你们家作客呢。”高小云说,欢迎欢迎,到时恭候。
暑假为了见到高小云,孙天雷厚着脸皮向父母要了二十元钱,去了一趟县城找她,按照高小云信中告诉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却只见到她父母,都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她父母面带疑惑,盯着他盘问了好几回,最后才放心地告诉他,高小云去她姐姐家弹风琴去了。
孙天雷找到高小云姐姐家时,高小云有点吃惊,羞涩地把他介绍给姐姐和姐夫认识。原来,她姐姐和姐夫都是小学教师,听说他是高小云的同学,便热情地端茶倒水,削水果给他吃,还留他吃中午饭。那天,孙天雷陪高小云练习风琴,高小云端坐在风琴前,身穿粉色长裙,脚穿白色凉鞋,满脸含羞,双目低垂,发丝乌黑,梳着一个马尾辨子,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灵巧地移动,那样子优雅极了,听她弹起一首首简单而悠扬的乐曲,孙天雷的心情,如门外的江水,静静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