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茶后退出去,祝惜请秦绪衣喝茶。秦绪衣含笑抿一口:“会馆的茶依旧香醇。”
祝惜淡淡一笑,放下茶杯:“姑娘找祝某有何事?不妨直说。”
“来年便是科考。”秦绪衣垂眸,“家父有好些书,祝公子若用得着尽管开口。”
明年科考?展冰绿一分神,的字写歪了。祝惜注意到,笑笑没点破:“多谢秦姑娘美意,祝某已用不着。令兄正巧可用,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祝来年令兄金榜题名。”
“祝公子当真不参加明年科考?”秦绪衣有些心急,“才能埋没,公子不觉得可惜?”
展冰绿重新拿张纸写,随年大哥这句外人明显划清界限。襄王无意,神女有心。
“不觉得。”祝惜落落大方,“祝某很满足现下生活,不会也不愿改变。”
秦绪衣愁眉紧锁,坐着久久未言语。展冰绿边写边思索,秦姑娘来确认,所以随年大哥不参加科考的事已传开。已选好未来的路,随年大哥挣脱众人期盼的枷锁,只为自己活。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度响起。门未关,一众公子笑呵呵自行走进来。
“随年兄不厚道啊。”为首的莫公子打趣道,“我们一直等随年兄过来打擂,谁知你窝在包厢不出。既然你不去,我们便来请。少了随年兄,今日的擂台缺了许多精彩。”
祝惜起身拱手:“南陌兄。今日有事,不便打擂。待来日,来日我一定与你们战个痛快。”
“说定了。”莫公子注意到展冰绿,被桌上的字吸引走过去,“我说随年兄怎么待在包厢,原来在玩新花样。这些是刚刚我们做的诗句,当场记录下来吗?好像有些意思。”
公子们听到有新玩意儿,一个个凑过去。莫公子礼貌伸手:“展姑娘,烦请借笔一用。”
展冰绿立刻把笔交给莫公子,自个火速退到祝惜身边。祝惜无奈,今日的教导进行不下去了。一楼还在进行对诗,莫公子听完后提笔一气呵成。展冰绿看着羡慕不已,真帅。
听完底下念的诗,莫公子琢磨片刻:“各位,你们看此句结尾改为惊鸿是否更好。”
众公子围过去,一一发表意见。展冰绿被打击得说不出话,原来这般听写真是基本操作。祝惜拍拍展冰绿的肩安慰:“今日便到此吧。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练字不可停。”
“好。”从上午写到下午,展冰绿确实累了。这种训练耗体力又耗心神,真的累。
“随年兄,快过来看看南陌兄改的如何。你可不能服输,临阵脱逃啊。”
那边在叫祝惜,展冰绿贴心道:“我自己回去吧。看样子不和你比个高低,他们不会罢休。正好我去书局逛逛,多买些书读。放心,离我家不远,不会走丢的。”
祝惜不放心,他把人叫来,却让人独自回去。秦绪衣此时开口:“我送展姑娘吧。”
两人同时看向秦绪衣。秦绪衣起身微笑道:“刚巧我要回去,顺路送展姑娘。”
那边又催,祝惜只好拜托秦绪衣:“多谢秦姑娘。改日祝某再好好道谢。”
秦绪衣点点头,请展冰绿同行。祝惜送两人出包厢,随后转身与公子们吟诗作对。
展冰绿和秦绪衣出了会馆,坐上马车。秦绪衣开口打破平静:“展姑娘想先去书局?”
“不用费事,直接送我回去就好。”书可以改日再买,展冰绿不愿麻烦别人。
马车缓缓行驶,两人安静无话。秦绪衣看看展冰绿,忍不住问:“展姑娘与祝公子为同僚,早知道他不参加明年科考?既为好友,怎么不劝劝他?以他之才,必能高中状元。”
“秦姑娘,”展冰绿转头注视秦绪衣,“随年大哥做出如此决定,必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知道秦姑娘惋惜随年大哥的才华无用武之地,乃真切关心。你可曾了解过随年大哥心中所想?所有人对他寄予厚望,没人问他真正想要什么。你们认为的好,并非他想要的。”
秦绪衣沉默,袖中的手攥紧。文书虽为官身,却连九品都不算。这便是他想要的?
“我不知道在你们眼中,活成什么样才不算可惜。”展冰绿抿唇一笑,“不管随年大哥高中状元,越走越高。还是在文书这个位子上平淡过一生,他都是我的随年大哥。他觉得好,觉得幸福,觉得满足比什么都重要。我尊重他,尊重他的选择。我相信,你们劝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