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勤勉，明明只是个小女子，却仿佛具备世间所有优秀品德。牢里的妖唇角笑意加深，十分期待她的成长，更想看看她会有多大成就。人世短短百年，她能活成什么样。

“我们是朋友吧？”展冰绿犹豫再三，决意有些事必须说明白，不然恐生嫌隙。

“你要和我做朋友？”牢中的妖好笑不已，“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鼓足勇气，展冰绿说出心中反复练习的话：“即便公子不愿告知，我身为文书，有权知晓牢中所有档案。假以时日，定知你身份。我与公子真心相待，不愿为此平生误会。”

“知道又怎样？”门里的妖语气淡漠。人生命短暂，妄想用短短百年令他记念永生。

“我名展冰绿，想与你做朋友。”展冰绿尤为认真道，“公子多番相助，我铭记在心。”

问人名姓前，先报出自己的姓名，这是一种礼貌，也是尊重。所学越多展冰绿知道越多，早晚摸透牢中所有妖的案件和背景。她提前知会，不愿和这位几次相帮的朋友心生误会。

人如何，妖又如何？他们相遇，互帮互助，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

门中的妖久久未回答，不知在想什么。微微闭眼，他依然拒绝：“你走吧。”

“好。”展冰绿不惧对方的冷漠，“但我不会放弃，以后每天我都会过来问你。”

直到愿意和她做朋友，展冰绿关掉符箓。她知道如此纠缠不好，可心里始终放不下。对方一直帮助，她也想有所回报。她能感觉到，对方每一次沉默似有千言万语，却因某种原因不愿说出口。无论他曾经历怎样的爱恨情仇，她愿意听，愿意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协助。

离开大牢，展冰绿尽快回去查阅资料。她想更早知道他是谁，身上遭遇什么事。

“过两天沐休，你同我去个地方。”祝惜瞄一眼展冰绿看的档案，没说什么。

“我能知道去哪吗？”展冰绿想想那天有没有安排，除了去牢里看看，没别的事。

“去了你就知道。”祝惜见展冰绿点头，提醒道，“你若想尽快掌握牢里众妖的资料，不若问狱卒。你与狱卒的关系不是很好？何必舍近求远，你自己翻看要找到什么时候。”

展冰绿垂眸，微微一笑：“我想自己找。唯有我自己找出来才有意义。”

“自王朝建立，太祖发布诏书。一千多年来牢里不知关了多少妖，你全要一一翻阅？”祝惜不清楚展冰绿想查什么，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想问狱卒，问我也行。”

“随年大哥应当熟记这些案件文档吧？”展冰绿笑望祝惜，“随年大哥虽从不炫耀，但我知道你天赋极高，过目不忘不在话下。若非如此，主簿大人岂会可惜你不参加科考。”

祝惜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反驳或不反驳，对她来说都不是好回答。

“我资质平庸，很多事做不到同随年大哥一样。”展冰绿合上档案莞尔，“可我有自己的努力方式。能否先让我自己努力，实在不行我会主动求助，不会硬抗逞强的。”

一笑，祝惜拍拍展冰绿的肩：“知道了。记得沐休那天空出来，别忘了。”

“好。”展冰绿含笑答应。祝惜满意走了，傻姑娘有自己的想法，他看着就好。

展冰绿注视手里的档案，牢里那位各方面显示身份不简单。没确定他的身份前，说多反而麻烦。猜到牢里那位不是什么小妖，但又怕漏过细节，展冰绿不得不从头看文档。无论入牢出牢皆有记录，从现在往前查，总归能查到。她对此事的诚意，不想借他人之手。

工作、查资料、练字，展冰绿每天时间拍得很满。转眼到沐休这天，她早起洗漱。

按照汀兰送的书梳好头，在穿什么衣服上她犹豫了。展冰绿常服不多，之前买的太拉胯，自己在家穿穿还好，和人出去有点丢面。思来想去，她看向那件压箱底的翠竹纱衣。

随年大哥有可能带她去的地方，多半不是什么寻常地。展冰绿换上衣服，唯有这件衣服能拿得出手。之前参加婚礼那件太喜庆，不适合平时出门穿。这件比较素雅，刚刚好。

担心去的地方察验身份，展冰绿别上紫色玉佩。深绿衣裙外罩翠绿纱衣，衣上鲜竹高洁雅致，搭配上紫色玉佩相得益彰。拿上白色披帛，展冰绿出门想先吃点东西。

参加婚礼成前车之鉴，她得养成不管去哪先吃饱的习惯。谁知刚出门，恰巧遇上刚到的祝惜。展冰绿第一反应，得饿肚子了。早知如此，她该先吃饭再打扮，悔不当初啊。

祝惜下车，含笑打量展冰绿后伸出手：“正巧，我们走吧。我扶你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