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听见房外隐隐约约有脚步声,夏城昔还以为是映雪姑姑回来了,刚想叫她,结果门外却有个人没礼节地推开了门,走进来一个猎人装扮的女子。
那女子眸光犀利,而且从一进门开始就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她眉眼伊媚肤色白皙却又不失刚毅,火红色的长裙曳地,乍一看就好像是有火在烧,不失风情。何以见得是猎人出身,只因她头上戴的帽绒和围颈的绒围,再加上套在身外十分明显的虎皮夹袄。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对面的女子嘴角一勾,带着不屑,嘲讽的语气即在话语中体现:“呵,还以为是谁呢,你就是塘哥哥在外面捡回来的?”
塘哥哥说的是朝塘吧。夏城昔眸里暗光一闪,捡?
好吧,也可以这么认为……夏城昔双唇微抿,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个女子,该不会是心仪朝塘的吧?
“怎么,不说话?你以为自己是塘哥哥捡回来的就可以自恃清高?塘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他要娶也只能娶我!”女子说话既直又冲,一点也不留些情面给自己,一个女孩子家说这些话也不害臊?
她的言语间透露出不曾见风云,初始入世事的幼稚。
“我是被朝塘‘救’回来的,至于你说的他要娶谁,于我,无半点干系。”夏城昔原本的回答好不容易让女子的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弧度,可后面话锋一转,直接就让女子羞红了脸。
这句话也挺直白:“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关你什么事!反正,反正他只能娶我!”女子一见被人抓住了把柄,气得直跺脚,话也不再说就直接跳出门去,恰巧遇见回来的映雪姑姑,所幸的是映雪姑姑并没有被吓倒,反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要不她好不容易等来的饭菜就泡汤了。
不知为何一见到映雪姑姑,那女子马上就收敛了起来,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姑姑好。”这比她刚才质问夏城昔不知道有礼貌了多少倍。
“祈月?”映雪姑姑貌似是没料到朝祈月回来,“你来做什么?”
“我?没什么,没什么……祈月只是好奇塘哥哥救回来的人长什么样,果真是像他们所说的貌美如花呀!我只是和姐姐说说真心话,你说是不是,姐姐?”
姐姐?叫得真是好听,刚刚不还说她是捡回来的么?……真心话,这倒是不假。
夏城昔嘴角微微撇了一撇,展现出一个略带自嘲的弧度:“妹妹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太真了,我再怎么貌美恐怕也及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吧!”
朝祈月听了这话,脸上竟略微闪过一丝得意,话中有话明显体会不出。真是个不谙世事单纯的丫头!
哪里像她,早就被污浊的世事弄得遍体鳞伤……
“谢姐姐夸奖。”朝祈月不仅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还以为夏城昔是因为“畏惧”而对她的恭维,朝祈月不经意的目光轻轻扫过映雪姑姑手中的饭菜,展现出一个既暖和又虚伪的笑容,“姐姐就慢慢吃吧,妹妹有事先行一步。”
夏城昔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刚刚才觉得她不谙世事,现在她这一行为岂不反常!这个彪悍泼辣的猎家女竟用如此柔和的声音对她这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说话,还用那种妩媚舞姬常用的步履,以显得她的腰肢纤细得盈盈不堪一握!
她实在是无法判断面前这个朝祈月还是不是个淳朴的猎家女了。
映雪姑姑则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等到朝祈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际,她才把温热的饭菜放在炕上的案桌上,语气也没有之前的那么柔和了,略带些淡漠:“朝祈月是村长的女儿……好了,快吃吧,再等就要凉了。”
夏城昔默默地端起饭碗一声不吭的吃起来,实际上早已陷入了沉思。
之前映雪姑姑还叫朝祈月叫得那么亲切,怎么才一走就带上了姓……映雪姑姑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朝祈月的身份呢,为什么一谈起朝祈月就变得淡漠了?
隐情,大隐情。
朝祈月……
夏城昔总觉得这一大家子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是又不好去窥探,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啊。
也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养好伤,继续踏上那归家之途。
尽管那个所谓的家中也是人心险恶。夏城昔摇了摇头尽量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烦心事。
夏城昔拄着拐杖不太方便,屋外恰巧下起了小雪,不一会儿她身上就散落了不少零星的雪花。
“城昔姑娘。”
她一回头,就见一袭白衣打着伞在雪中迎面远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