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塘?”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待他走近,她完全看清他的面容后,这才脱口而出。
这朝塘真是一位翩翩公子?!
这跟他砍柴人时的穿着所给夏城昔的印象截然不同……这户人家,这个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砍柴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形象!
“怎么了?”温和的声音传入耳畔,夏城昔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朝塘温和的笑意。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样穿,很怪。”夏城昔回过神来答道。
“怪吗?……”朝塘唇角勾起一个魅人的弧度,“我以前穿的也是这样,只不过,现在比较朴素罢了。”
“以前,以前穿的很奢华吗?”
夏城昔双眸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朝塘见她腿脚不便,扶她进屋:“以前的事,你真想知道?”
面对他水亮澈明且淡定的眸子,夏城昔却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也只好用一句委婉的话语表意:“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想我会洗耳恭听。”
“映雪姑姑是明苑长公主……而我,是当今皇上的五哥。”
“你……”夏城昔没想到朝塘直接就告诉她了,更没想到的是,这朝塘,竟是当今鼎鼎有名的襄城王五爷!
“呵,我不过是被发配到这儿来的,这没什么,我受得了,只是映雪姑姑甘愿陪我,怎么劝都不肯回去……”朝塘的唇色有些灰白,只见他咬咬下唇,脸色也突然变得灰暗,但依然淡如静水。
“王爷……”
“别叫我王爷,我现在叫朝塘,以前的襄城王早就死在了朝廷中。”朝塘一脸讽刺的笑容,嘴角一撇,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丝许恨意,“我现在活得很好……”不知怎的,他话锋接着一转——
“想必城昔姑娘自已也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吧……”
夏城昔愣了愣,不知如何启齿,他说中了。想到以前的事她的神色逐渐变得悲凄,双唇竟在微弱地颤抖,不料他已经先开了口,听得出来他对这些事并不在乎: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请城昔姑娘不要问映雪姑姑才好……姑姑身有顽疾,不便受太大的刺激。”
顽疾,什么顽疾?她不知道,只觉得映雪姑姑终日面色憔悴,虽然能干,却又总让人觉得消瘦得厉害。但是朝塘已经很明显的警告她了。
不该问的,别问。
所谓的能干,也许是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坠落后蜕变成一个普通得不起眼的乡野村妇了吧。怪不得朝祈月对她如此敬畏,那是因为,终有一日,朝塘肯定会利用现在的恨意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城昔姑娘,你看着门外的雪是越下越猛了。这些日子你腿脚不灵便,叫好好在屋里养伤少出门去活动了吧。我还有些事情,先失陪了。”朝塘这话突然打断夏城昔的思绪,他离开屋子,渐渐的白色身影与飞雪融合于一处,成了一个小点消失了。
夏城昔脸上悲凄的神色早就在他的间接警告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转而代之的是一脸不得已的苦笑。不就是软禁她,担心她知道的太多了么?
夏城昔孤零零地坐在冷冰冰的房间里,她感到异常的孤独。这种孤独像是时刻在陪伴着她一样,只是有些时候并没有现在这样来得猛烈。
以前和娘亲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有娘亲陪着她教她唱歌弹琴,虽然日子很苦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但是孤独却因为娘亲的陪伴几乎没有出现在她幼小的记忆里。
再后来,娘亲因为风寒走了,走得彻彻底底,她的娘亲就这样含笑而走,什么也没留下,却给她留了这么一个让她憎恨的大小姐身份。
说是憎恨,因是事实,却不得不接受。
她好想娘亲,好想哥哥,好想菁琳,孤独让她几乎窒息。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语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却让她刻骨铭心——
一世孤。
天上略有阴云,但大街上仍然是车水马龙。
“这位客官,看您一脸贵相,今年一定财运亨通!……”
“走开走开……”
“哎哎,这位客官,您别走啊……这位小姐,您这么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
“滚开,我们家小姐最讨厌疯言疯语了!”
“哎哎,这怎么能叫做疯言疯语呢?!”算命先生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对着那些远去的背影不死心地大声嚷道。
一群小孩蹦蹦跳跳地路过算命摊子,理也不理算命先生,还有些淘气的孩子不仅对算命先生做鬼脸,还往他桌上吐唾沫,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死算命的没出息,没出息!”
这可让算命先生有气无处使,这时孩子们身后跟来一个瘦小的女孩子,扎着两个羊角,看起来很可爱,也很孤独。她颤巍巍地拿出一块小手帕递给算命先生,意思是让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