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应该没随她母亲。
“这个女娃娃是”
“奶奶,她是宋阑珊。”
听到何晚的回答,李安惠脸上没多大反应,却不着痕迹的多瞧了宋阑珊几眼。
接着,老人垂下眼睑,挽起何晚的手唠些琐事。
没多会儿,天色渐沉,晚风透过缝隙有些暖。
李安惠留他们吃晚饭,说要亲自下厨,三人也就没有推辞。
陆迟自告奋勇跟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待关上门,房内霎时安静不少。
小房间内格调精致且温馨,两个女孩儿坐在桌边,一时相顾无言。
宋阑珊眼波流转,一时间望着那张熟悉脸蛋,有些失神。
该说的,不该说的,言尽于此。
晃神间,忽地听见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你的眼神”
确切说,是看陆迟的眼神。
宋阑珊听懂了,抿嘴一笑,“怎么?怕我跟你抢?”
何晚不为所动,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笑意。
“可以。”
难免怔了怔,宋阑珊偏头望去,那双狭长眸子里漾着浓浓色彩。
很快,她笑着摇摇头。
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本就束缚不了像她这样子的人。
既已成了过往,那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身上一旦多了负担,那便舍弃掉。
这一世,她会按照早已规划好的人生,一步步走下去。
饭桌上,几盘家常小菜。
见两双清亮的眸子皆瞅着那盘西红柿炒鸡蛋,陆迟不禁在心里笑笑。
若没记错,两个女孩儿都喜欢吃这道菜。
这道菜是李安惠特意做的,他没想到恰好能顺了两人心意。
桌上静默无言,气氛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毫无征兆地,宋阑珊突然攥住了那双沧桑暗黄的手。
她满脸泫然欲泣,任由眼泪缓缓顺着脸颊滑落,无声又清晰。
这一切太过突兀,陆迟只有一脸懵。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宋阑珊哭。
半响,见李安惠神色柔和地笑,宋阑珊自觉失态,缓缓松手。
“对不起我”
有关于外婆的音容笑貌,已经太过模糊,她实在无力回想起。
当年她还很小,得知外婆只留下遗书一张后,为此还流过不少眼泪。
甚至到后来,没能找到老人家的尸体。
记忆里的味道,只有那一盘最普通的家常菜,还有她三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一个毛绒小狗娃娃。
很快,李安惠敛下眼底疼惜,摩挲着宋阑珊的脑袋,神色格外柔和。
“阑珊,要是得空了,记得偶尔来看看我这糟老婆子。”
“可,可以吗”
宋阑珊有些窘迫,在她眼里,这位慈祥老人自然是何晚的奶奶。
踌躇间,老人已经给了她答案。
“两个大姑娘都长得这么标致了,福气哟!”
饭后,李安惠拉着何晚进了里间,像是要说些私密话。
空荡荡的楼道边,陆迟瞥了眼身旁的清丽身影,随后将半个身子倚在扶手上。
月下两人心思各异,耳旁不时吹过几缕晚风。
陆迟打了个哈欠,忽地想起陆冬楠曾说过的话。
宋阑珊跟他一样,同为苏醒者。
或是有种身为同类的认同感,或是难免心生好奇。
“咳,小宋,长大了想干什么?”
“先念完开音,然后跑遍世界做一名国际摄影师,老了大概会在巴黎定居。”
有关人生规划,一眼望去清晰无比。
陆迟却因这句话,蓦地福至心灵,回想起一些残缺片段。
此刻在月下憧憬未来的场景,跟那时在塞纳河道上何其相似。
他扭过头望去,身旁女孩儿扎着马尾,印象里的那点模糊却是齐肩短发。
想来也是,不过曾经的一面之缘,在不知何时,早已被遗忘在了时间长河里。
“想的真远,你说我们上辈子会不会见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两人的思绪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宋阑珊不动声色,“谁又能真的确定,到底有没有上辈子的说法?”
她脸上的神情很真实,陆迟没多想。
仅仅异国他乡的一次偶遇,记不住太正常了。
“你一个学音乐的,毕业了,反而跑去拍照?”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慢慢学就好,人生不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么?”
“说得好!”
“你呢,想好以后的路怎么走?”
“没太想过,非要说的话,先拿个全国理科的高考状元。”
“这么有信心?”
陆迟笑笑,没吭声。
沉默半响,宋阑珊嘴角缓缓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做过这样一个梦。”
“春梦?”
“不是我想拍下一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相片。”
“哈哈,那你上辈子肯定没拍到,我看这辈子也没戏。”
“是是是,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