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年,巴黎。
有人说,巴黎是一座露天博物馆,那一座座古朴的哥特式建筑、市中心的每一幢旧楼都是一件件建筑艺术精品;甚至连街头的一尊尊雕塑无不彰显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巴尔扎克曾说,巴黎是一片名副其实的海洋,任凭什么探测器也无法知道她的深浅。
这是一座看之不尽,看之不清的城市。
或是一种浪漫情结,巴黎成了许多人想象中的城市,又为想象所丰富,如同一扇深邃变幻的橱窗,人们透过它看世界,看历史。
夜色悄然袭来,在塞纳河以南,第五区的一处偏远地段内。
一座精致的小洋房里,沙发上躺着一位神色倦怠的女人。
这里离市中心较远,房租却依然很贵,多年来的摄影经历使她停下来的时间不多,今日难得休息。
租个房子,一是为了有个窝,二则是喜欢这座城市的浪漫,想留下一道属于自己的足迹。
“噢轻点!”外面忽然传来一口纯正的法语。
世人皆知法语柔情似水,爱语呢哝,即便在亲热间,依旧透着一股子缱绻情调。
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抿嘴笑了下,伸长脖子朝外望去。
那对夫妇住在对面的洋房里,不算熟,那两人正在自家草坪上耳鬓厮磨。
还未起头的思绪,就这样被一道电话铃声打断。
女人随手将几缕发丝捋在耳后,接通了电话。
“我家最美丽的小珊珊,26岁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的人已年过半百,却依旧如早年脾性,母女俩相处起来一如最初。
“谢谢妈。”
“你这孩子还跟妈客气,对了,抽空回趟开川,我这次精挑细选了几个好货!”
能将优质男人比作好货的,也就自个儿的妈了。
女人一顿,双眸微眯。
电话那头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她有些无奈,“妈,你就别一天瞅着那点事了,我心里有数的。”
还未等对面回应,她说了句妈注意身体,匆匆挂断电话。
半响,侧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撑起半个身子,托着腮,透过落叶窗向外望去。
眼下,正是这所城市最浪漫的时刻。
宋阑珊今年二十六岁了。
除开林月芸前两年开始催她找男人,由于经常跑遍世界的原因,她极少回过开川。
这些年来,她拍下过不知多少个精彩绝伦的瞬间,在摄影行业内名气渐生。
倒是在8年,有发生过一件大事。
陆叔叔的养女,没能在那场灾难中逃脱。
自那之后,宋阑珊才彻底踏上了拍摄的旅途,当时她的大学导师本建议她硕博连读,但她婉言拒绝了。
在之后近五年的时间里,她一一踏足过很多地方。
国内有去见过皖南的满山红叶,北疆绮丽多变的地形地貌,国外有去过纯净圣洁的瑞士少女峰,充满人文色彩的尼泊尔等等等等。
路途中,她一边记录下万千景色,一边用所有的空闲时间去自学摄影。
起初,她拍摄了许多东西,建筑、城市景观、人物等等。
直到一次跨越半个州的公路旅行,她眼里才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绿洲和沙漠。
那些蔚为壮观的风景和希望的种子激起了她的一种共鸣,此后,才专注于自然风貌。
不再拍摄人物。
思绪渐渐回转,宋阑珊从沙发上起身。
月色透过窗台,勾勒出一道曼妙身姿,曲线柔和。
若与九年前十七岁时的她相比,也仅有气质上的些许转变,褪去了少女的纯真青涩,多了份温婉秀雅。
她从没觉得自己年龄大,近年来屡屡找借口避过相亲一事。
以至于,身边熟识的朋友都曾笑话过她。
说好听点,风光霁月,无欲无求。
说难听点,老处女了。
或是没经历过能让她驻足的人,也或是因为
十七岁那年,那场奇怪的梦。
岁月冗长且刻薄,宋阑珊已经彻底忘了梦里那人的名字,样貌,乃至与其发生过的一切。
很快,她回过神来,出门,开车往市区出发。
近期,她想参加一项国际摄影大赛,可还没想好投稿内容。
但她只会在巴黎停留一晚,明日就会再度踏上旅途。
塞纳河很美,曾有人将其喻为巴黎水上的香榭丽舍大街。
巴黎若算作是个不夜城,那么塞纳河也不会入眠。
宋阑珊停好车后,远远望了眼缱绻的河流,往一条宁静的街道寻去。
那是一条美食街,里面的许多店铺皆是华人开的。
多年来,宋阑珊在巴黎停留的时间最长,本地美食譬如马卡龙,蜗牛,可丽饼等,皆不忌口。
但她独独钟爱于儿时喜好,能在异国他乡吃上一口正宗的清汤混沌,幸福不可言。
走进一家装修别致的店面后,宋阑珊熟稔的点了份清汤混沌。
开这家店的人是个法裔美国人,逝去的妻子却是华人,据说是为了纪念亡妻,才有了这家店的由来。
不久,一个服务员走上前来,主动攀谈。
“珊姐,这次在巴黎呆几天?”
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精神小伙,也是华人,在国外念书兼职打工是常态。
宋阑珊与其交际不多,但人长得漂亮,很容易被人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