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阳光灿烂,一行人正在参观斯威夫特太太的农场。患有严重洁癖兼强迫症的管家死活不肯跟来,但是两个小孩却对周围的一切很感兴趣。
“快看,大象!”福克斯指着猪圈里两头正在叠罗汉的粉皮猪偏头对雪儿说到。
“不是啦,那是猪!”雪儿尴尬地捂着脸说到。
趴在同伴身上叠得正开心的粉皮猪仿佛遭遇了鄙视一般,竟然微微扬起了它高傲的头颅,睥睨地撇了福克斯两人一眼,然后就继续专心地为了生命的意义而运动着。如此说来,古人诚不欺吾。“生命的意义在于运动”,即便颠倒过来,亦是真理!
“快看,大象!”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斯特朗竟然模仿着福克斯的嗓音,对身旁的查尔斯说到。
查尔斯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兜里取出一副金框眼镜戴上,定睛观察了许久,才认真地对斯特朗说道:“看它长得那么壮,倒像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斯特朗怒极反笑,一把搂过查尔斯的脖子,反问道:“瞎说什么呢?我兄弟不就站在我身旁吗?”
维克多赶忙停止了翻阅手机,明智地后退了一步好与那两人保持安全距离。
“球球,昨天……不,没什么。”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些动物啊。那我们去内边的庄稼地……对了,我想起来了。奶奶说那里有一片向日葵田,刚好也到了收获的季节。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福克斯提议到。
“好啊,我刚好有一份写生作业还没有完成呢。”
“你还在参加艺术班啊?那我去帮你把画板搬来。”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就知道睡觉……也不和我说话……”雪儿小声抱怨着,声波传进空气中没多久就被下一阵风吹灭。
事实证明,奶奶从不会欺骗孩子们,那片田里的向日葵全部都长势旺盛,开的灿烂。两个人站在背朝太阳公公的土丘上放眼望去,绿油油的秸秆托着一个个硕大的脑袋,鹅黄色的花瓣围巾般包裹着橘红色的花盘。而这些圆咕隆咚的脑袋又合起来托着整片天空,蓝色一望无际,朵朵白云悠悠点缀。整幅画面合起来,就像是一杯上帝亲手调制的色彩靓丽的鸡尾酒。
雪儿灵巧的手指夹住铅笔飞快地在绘纸上勾勒着线条轮廓,看上去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福克斯只好把备用的笔和橡皮放回文具袋里,一个人去找酸酸涩涩的草根吃去了。说也奇怪,维多利亚皇家学院的花坛里随处可见的三叶草,只要拔下来把茎含在嘴里,就会有极少量酸酸涩涩的汁液流出沁透你的味蕾。这样既能观赏、又能吃、还能玩的“三好青草”在奶奶的农田里竟然一根也找不到,反倒是那些喜欢趁你毫无防备时偷挠你皮肤取乐的狗尾草称霸了世界。这要是放在文化人手里,完全可以写出一篇名为《三好青年下乡竟被村头恶霸胖揍》的剧本。可是福克斯虽然喜欢看书,但是他十分讨厌上课,顶多算是有半瓶子墨水可以咣当。于是,在这个连植物都在疯狂内卷的时代,福克斯他安详地躺平了!如果不是头顶的阳光实在太过刺眼,他甚至都不愿意花费力气抬起胳膊遮挡阳光。
“啊——”
福克斯刚躺下没多久,外套都还没晒热,就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醒。他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子,就往雪儿的方向跑去。此时此刻,雪儿正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铅笔对周围的空气造成持续伤害,企图通过量子纠缠吓跑那只停留在她画板上正在用自己的口水洗漱脸颊的蜜蜂。
福克斯脚下一个踉跄,心中仿佛有一万头梳着斜刘海、嚼着枯草根的羊驼奔驰而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尴尬地愣在原地。
雪儿注意到有救星来了,激动地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叫它起开!”
福克斯左右眼皮像打电音一样有节奏地跳动,无奈道:“我又不是达尔文,怎么让它起开?”
与此同时,位于北半球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遗址的一口棺材内,传来了一道幽怨的声音:“这锅我可不背啊!”
直到福克斯挥舞着外套,把那只可怜的蜜蜂赶去老远。雪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缓步来到福克斯身边。福克斯这些年来越来越高,但是她的个子却增长缓慢,所以雪儿只能抬头看着他。下午的阳光依旧刺眼,女孩不禁眯起了眼睛。正想开口道谢,却看见福克斯的肩膀上有一节黄绿色的毛茸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