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你肩上……毛毛虫!”
雪儿吓得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被脚下的杂草扳倒。福克斯急忙身体前倾,想要伸手拉住她。可是雪儿因为突然失去重心而拼命挥动手臂想要抓住些什么,慌乱之中一把抓住了福克斯的领口,两个人就这样顺势摔倒在杂草上。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机缘巧合之下,福克斯的嘴巴径直印上了雪儿的唇瓣……
一瞬间?一秒钟?一个人的时间也许会静止,那两个人的呢?没有人清楚,时间的观念在这一刻变得淡化。
福克斯率先清醒过来,急忙抬起头叉开话题:“不是什么虫子,应……应该是我刚才躺在地上不小心挂在身上的狗尾草。”
沉默,没有回应。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这意味着刚才发生的真正重要的事不可能被蒙混过关。
福克斯再次试探性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雪儿依旧没有回应,也没有尝试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孩,她只是睁大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仿佛要把男孩脸庞的轮廓通通篆刻在自己的虹膜上。
“对不起,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只要你……我也会忘掉的。”福克斯说完正想起身,就看到雪儿的眼睛里泛起了水雾。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当做没有发生过?为什么要忘记?明明是你私自闯入我的生活的,既然要忘记的话,为什么还要对雪儿那么温柔?让我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好了,既然要陪着雪儿的话,为什么又去那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做事情不应该有始有终吗?是雪儿任性了吗?爸爸也是,斯特朗和维克多叔叔也是,甚至来球球你也一样。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说是为我好,可是雪儿不需要那种好。告诉雪儿一点就好,哪怕一点点就好,只要不留下雪儿一人就好。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啊……”
听着女孩带着哭腔说了一连串的话,福克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他已经做好了雪儿永远不原谅他的准备:“安娜老师……你母亲她……是被我害死的。而且你应该也从我的眼睛发觉了,我不是……人类。我只是一个实验品,一个怪物。对不起,你不必原谅我,我也从没有奢求过……”
良久,预想中的责骂或是暴力都没有来,福克斯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说完了?”雪儿的声音中不带愠色。
“你不恨我吗?”
“那些事爸爸早就告诉我了,爸爸说你是想一个人断后,把逃走的机会留给妈妈的。可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并不怪你,妈妈也一定会为我做同样的事?”
“你真的没有生过气?”福克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没有?你刚刚来家里的时候,我不是一直在刁难你吗?你觉得雪儿是那种让一个脸色差成那样,饭都吃不下的家伙去房子外面睡的恶魔吗?还是你觉得一个女孩子让你去做这样那样不可能完成的事对你来说是一种奖励,你是那种受虐狂吗?球球你还真是迟钝呢,被讨厌了都还不知道。”
“对不起……”
“嘛——你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做什么?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错的……别……别误会,我可没说原谅你了。福克斯,你给我听好。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最最讨厌你了,而且会一直讨厌下去。”
“哎,你哭什么啊?男孩子怎么能在女孩子面前哭啊?不哭了好不好,我再也不问你去和斯特朗叔叔去做些什么了,也不会把你今天亲我和你床底的那些照片的事告诉爸爸的。”
……
入夜,草丛里到处都是蛙叫和虫鸣。没有了太阳的炙烤,节肢动物们都活跃起来,灵活地穿梭于作物的枝叶间。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子优雅的在杂草上铺了一层丝绸制的小毯子。
坂本仗二端坐在长方形毯子上,纤尘不染的白手套捏着一株狼尾草低估着:“狗尾巴兄,你说我把少爷的那点小把柄告诉了小姐,少爷他不会生我的气吧。这总不能全部怪我啊,你知道的,我最头疼的就是小姐那软磨硬泡,只要给出的答复不是她想要的就完全不讲道理的小孩子。可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万一被老板那只母老虎知道了。我是不是就要提前退休了?不过那样也好,我就扛着查尔斯的藏品柜连夜逃跑,从此以后环游世界、纵横四海。好吧,前提是不会被老板打断腿,但就老板那病态的感情,肯定舍不得怪罪他啊。最后一定会把脾气都发泄在我们这些打杂的手下身上。怎么办啊?狗尾巴兄,既然一切因你而起,不如你来代替我背锅吧?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threetoone!我就知道你够义气,来!这杯拉斐豪杰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