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清作为太师府的闺秀,平日里凡事都讲究规序,用餐那是更不必说,吃什么、怎么吃、吃多少都有着严格的限制,走在街上吃烤串那是决计不可能出现的。
“这有什么可不可以的?”
杨希微微一笑,来到烧烤摊前说道:“师傅,来十串烤羊肉。”
十根木签串起的班胡烧烤羊肉很快做好,杨希双手一抓,顺势递了一把给陆采清并提醒道:“当心掉油。”
“嗯!啊呜……”陆采清接过烤肉立刻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杨希只浅尝一口便停下了,他在北境天天吃最正宗的班胡牛羊肉,这种帝都街边上的冒牌货只一口便再吃不下。
杨希见陆采清倒是吃得很香,不由地笑道:“没想到太师的掌上明珠居然爱吃这种平民食物。”
“唔嘛……”
陆采清很快将手里的烤肉吃完,津津有味地说道:“其实味道也就那样,跟府里厨房做的菜比起来可谓是不值一提。”
“我看你吃得挺香的。”杨希道。
“那是因为他们不让我吃,所以在逾越规矩的时候,内心会有种爽快感。”陆采清毫不顾忌地实话实说。
“你还挺叛逆,那你为何不反对太师的指婚呢?”杨希问道。
“我内心叛逆,但可不蠢。那些不受世俗约束、追求所谓爱情的大家小姐,不过是说书人编排出来给穷苦人听的段子罢了。”陆采清眼神忽然黯淡许多,似乎触及到了伤心处。
“你身边有这样的例子吗?”杨希直率地问道,他可不在乎伤对方的心,只求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如果王爷想听的话……”
“说吧。”
“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我母亲,她原是太师府的二小姐,深受爷爷宠爱,但她也是天生叛逆,十六岁与她的护卫,也就是我父亲相爱,随后两人私奔逃到了南境,在一处山林之地隐居。南御王郭承志同太师府交恶,不肯帮忙寻找,以至于爷爷数年都没发现我父母的踪迹……”
“几年后,当时我应该有四岁了吧,南境爆发叛乱,我父亲被叛军杀害,母亲带着我东躲xz,结果还是没能逃出叛军的手心,她被……那些事我就不说了,反正在我母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时,镇乱的援军已到,攻破贼军营寨的人是爷爷的门生,他认出了我母亲,可惜我母亲已经无力回天了,最终只有我被带回了太师府,太师不许我叫他外公、只许叫爷爷,那样府里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陆采清说起这段往事时,脸上并无难过和痛苦的情绪,反而带着一丝鄙夷和唾弃。
杨希明白这种情绪,因为那正是他过去对父母的态度。
“你好像并不为父母的死难过?”杨希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我母亲若能安分守己或者说不与我父亲私奔,哪至于落个如此悲惨的下场?还有我父亲,虽说只是一个护卫,但月例银子也有四五十两,不比在南境那样毒瘴遍地之处种田好上百倍?他们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别人又怎会同情呢?”陆采清淡然地说道。
“我很赞同你的想法,既然你是个愿意遵守规矩的人,那么我也欢迎你来日入住北御王府。”杨希道。
“做王爷的妾室,我并不感到委屈,帝都里想嫁给你的少女可比西山大营的禁卫军还要多十倍。”
陆采清说的也是实话,婚姻大事由家中尊者做主,即便是徐仲要她嫁给一个乞丐她也不会抗拒,更别提是杨希这样的大英雄了。
两人很快便走到了北御王府。
“我差人送你回府。”杨希道。
“王爷不必,我自己回去便可。”
陆采清话音未落,身形一晃,整个人轻盈地飘悬起来,她抬手弹出袖间飘长的丝带,玉手牵引轻拽,在半空中快速飞行,不一会便没了人影。
“有意思,这女子起码是个大宗师的境界,真了不得,这样的奇女子,徐仲竟也舍得给我作妾。”
杨希暗笑一声,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房中。
塔格取消隐形迷彩,出现在杨希面前:“主人,塔格记录你和陆小姐全程的谈话,根据心率观测和脑电波监控模块的数据,经过测谎序列计算分析后……”
“别扯这么多,说结果。”杨希连忙打断道,这种术语堆叠起来的复杂句式听着就让他头大。
“她的话有百分之二十五存在撒谎可能。”塔格道。
“只有四分之一么?那她可算是吐露真情了……呵呵。”
杨希冷笑一声,随即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