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然弟弟你都这么说了,盛情难却,我要是再推脱,未免伤了感情。”
手掌不停的捋着胡子,短暂为难一阵后,田均最终勉为其难地笑着接受。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衙门口处,袁秋水率着人马已然赶到。
“带着这么多人就是麻烦,原本半个时辰就能到的地方,硬是花了快一倍的时间。”
看着眼前这气派的衙口大门,袁秋水翻身下马,对着不远处身穿缁衣的捕头李大胆招了招手。
“用不着清点人数,直接都收进牢里,地方要是不够,就让他们挤一挤。
但那几个会武功的得单独关押。”
“是,那他呢,大人?”
躬身抱拳,李大胆看向五花大绑,卧在马背上的祁承业,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这新来的刺史是看上了这小白脸,准备给自己找个男宠?
“把他和那个富家公子关到一起。”
说完,袁秋水将马绳交给李大胆,自己则直接迈步走进衙前的红漆大门,一路上畅通无阻,衙门里来往的衙役官兵无人敢拦其左右。
在穿过第二重的仪门后,走过挂有明镜高悬的一堂,清慎勤俭的二堂,袁秋水最终在衙署后方的内宅前停下。
“刺史大人,禄县令和田县尉这会儿正在里面议事,老奴先领您去别处地方休息一下。”
内宅前的房檐下,一个戴着蓝色布头的老者迎住了袁秋水。
“不用了,这天下间的美食,只要是叫得上名的,本官向来都有兴趣尝上一尝。
但唯独有一样东西,本官从来不吃,你猜猜看是什么?”
“老奴不敢随便揣测大人的意图。”
老者摇了摇头,身子弯得更底了些。
“本官从来都不吃闭门羹,起开!”
说着,袁秋水一把推开老奴,提脚就朝面前的雕花木门踹去,那由上好梨花木雕刻的木门,她踹起来倒是毫不心疼。
一脚下去,木门猛地打开,里面那正在把玩玉器的禄光和田均顿时吓了一跳,正要张嘴呵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内宅门。
待到定睛一看后,却发现来人竟是不久前才说过的袁秋水,于是又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哦?两位大人可真是好雅兴,一大早的就在这里喝茶抚玉,修身养性。
不像我,半夜就要从床上起来,火急火燎的骑马赶了几十里地去抓山匪,饭没捞着吃,还弄了满身的灰尘。
就每个月发的那十几两银子,您二位说说,到底值不值得费这么大力气?”
一边说着,袁秋水一边拽了把椅子坐下,从桌上拿了副新的茶杯,抬起茶壶给自己满满的斟上一杯。
“嗯~,先苦后甘,茶香浓郁,好茶,能有这般味道,不愧是用上好的凤阳腾泡出来的。
在如何不务政业,玩乐享受这方面,看来我以后还是得跟两位大人多请教请教。”
放下手里的茶水,袁秋水似笑非笑的看向面前的县令和县尉。
接着她又把眼睛瞥向桌上放着的银盘,只见里面摆满了精美的玉镯玉琮玉项链等宝贝,亮丽的光泽直晃得人心神荡漾。
“这些玉器的成色看着可是极好,这满满一盘子,两位大人是怎么弄到手的?
口口声声说凤阳山匪祸乱横行,常常抢粮劫财,结果没钱给朝廷交税,却有钱买这么昂贵的玩物?”
这盘子里横七竖八放着的玉器,每一件都精美绝伦,珍贵无比,其总价值何止几千两。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地方县令,每月俸禄不过十来两银子的小小七品官所能拥有的财富。
“哎,袁刺史说笑了,这些玉器都不值钱的,全是些残次品,加起来连十两银子都不到。
您要是看上哪个了,拿走就是了,反正也不值钱。”
面对袁秋水的质问,禄光揣着手,一张老脸没有任何波澜,说完后更是不急不慢地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十两银子,嗯别说,我还真看上了几件。”
说着,眼尖的袁秋水伸手从那银盘上直接挑了件色彩最纯的翡翠手镯,直接戴在了右手手腕上。
紧接着,又捡起另一件成色稍次的翡翠镯子戴在左手,最后拿起一个晶莹剔透,温润光洁的玉板指缓缓把玩。
看着她接连拿起三件玉器,正在喝茶的禄光瞥到,眼皮不禁一颤。
“禄县令脸色看着不太好啊,是最近批阅的卷宗太多,累着了?”
看着神情难看的禄光,明知故问的袁秋水勾起了嘴角,接着又拿起一串羊脂白玉的项链。
“哎呀,虽说是残次品,但看着可真是漂亮,手感也好,一摸上就停不下来。
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样,田县令,你说这些残次品一共不到十两银子,我拿了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
这三两银子田县令你收着,权当是本官买的!”
“袁刺史你太客气了,这三两银子您还是拿回去吧,下官怎么敢收您的钱。”
看着袁秋水拿出来的三锭白银,禄光心在滴血,但也只能赔笑。
这袁秋水眼光非常毒辣,挑走的这几个玉器,都是他最喜欢,最珍贵的几件,可此刻就算再不愿意,形势所迫,也得忍痛割爱。
这些东西的真正价值自己要是认下来了,到时候的损失只会更大。
“好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就不在这里打扰两位大人的闲情雅致了。
那三个头头已经关进牢里,这山匪的问题总算是能处理掉了。”
袁秋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两人,随后起身朝门外走去,临跨过门槛前,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脸上带着微笑。
“对了,禄县令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残次品,十两银子一盘!有多少我收多少!”
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禄光差点没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