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家大人在里面待那么久,这孤男寡女的,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客栈门外,赵成安抻着脑袋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神里不由多了几分戏谑。
一刻钟前,袁秋水把客栈里的所有人,包括她的几个护卫在内,全部都给赶了出来,除了他的那位恩公祁承业。
“莫要妄言!我家大人何许人也?
一介乡野村夫,不过是长了副俊美的皮囊,还真以为自己是那能招来凤凰的梧桐了?”
旁边的护卫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蔑视。
赵成安瞥了眼他双手上的两道血痕,当即也不再自讨没趣,双手环抱于胸前,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待。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客栈大门终于打开,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缠了好几圈的祁承业,缓步走来。
而在他的身侧,则是白衣似雪,一脸得意的袁秋水。
“还愣着干嘛,把人押到我的马上,赶紧打道回府。”
“大人,这有些不妥吧,这贼人武艺高强,大人和他距离太近,恐怕会遭遇不测。”
听闻此言,刚才和赵成安说话的那名护卫皱起眉头,出声说道。
“就因为他武艺高强,所以本官才要贴身看管,他要是发起难来,你们这群人哪个我能指望的上?”
“可大人”
“行了,本官已经做出决定,谁再质疑,就自己把刀卸下,回家种地去!”
听到袁秋水这有些不耐烦的招呼,几名护卫不再迟疑,迅速赶到祁承业面前,把已经五花大绑的他又拿麻绳捆了几下,随后将其架在了一匹白色骏马上。
“老实点待着别乱动,不然把你甩到地上可别怨本官。”
利落的一个翻身坐到马上,袁秋水转身看了眼放在身后的祁承业,嘴角微微勾起,抬起手掌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刺史大人。”
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传来,马背上的祁承业试着动了动,搞清楚束缚着他的力道究竟有何种程度后,便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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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署内室,
由红木制成的太师椅上,两个戴着乌纱帽,穿着蓝色官衣的老者正舒舒服服的坐着,表情放松,一脸享受。
左边的那位,衣服上绣着飞禽——鹌鹑,右边的那位,衣服上绣着走兽——金彪。
“我说禄县令,这新来的刺史大人虽然看着年轻,还是个女子,但心思可深着呢。
我听着手下的人说,她那一身功夫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端是厉害,一点不输江湖中人。
要我看,咱们的动作还是收敛点为好。”
“哎,田县尉,此言差矣,强龙它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刺史,背后虽有袁家撑腰。
但刚入徐州初来乍到的,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算她武功高强,有些心计。
在凤阳这个地界上,遇到咱们哥俩,是龙她得盘着,是虎她也得卧着!”
禄县令拿起桌上的茶杯,得意地抿了一口。
“况且这差事是郡守大人交给咱们的,要是办不好,后果相信田老哥你也明白。
咱们这些年能捞出这么多油水,过得这么滋润,全靠上面兜着,要是真让这个女娃子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恐怕不只是掉了脑袋上这顶帽子这么简单。”
闻言,田姓老者沉着脸,思考了良久,脸颊两侧的褶子都堆成了一团。
“弄出这么大动静,我就怕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引火上身啊。”
“就算没成,到时候把知情的做掉,再将责任推给下人就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这档子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不就是个袁家吗,让田老哥你这么害怕。
如今这天下,可还没改姓呢。”
“没改,但也差不多了。”
说完这话后,田县尉警惕地闭上嘴,身子微微后仰,双手揣在一起,眯缝的眼睛朝周遭两侧扫了扫。
“唉,罢了罢了,左右都没得选,上面怎么吩咐的,就怎么做吧。”
“要我说田老哥你无须多虑,那三个山匪可都是狠茬子,各个身怀绝技,每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条人命。
再加上咱们提前一个月关进去的那批死囚,足够这袁秋水好好地喝上一壶了。
好了,这回咱哥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谈这个扫兴的事儿了。”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禄光接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铜制铃铛,轻轻地摇了两下,一个娇俏的侍女便推门而入。
“小春,把新到的那批宝贝给老爷我拿进来,千万稳当着点。”
“喏。”
蹲下身子行了一礼后,身姿婀娜的侍女便转身迈着小步离开。
此处明明是衙署,官家办公之地,却叫这县令给硬生生地弄成了自家院子一样的存在。
禄光放下铃铛,转头对着一旁的田均笑道。
“田老哥,我前些日子托人从缅甸进了批玉器,质量据说都是上等。
等会儿下人呈上来让您掌掌眼,您要是觉得哪个不错,看上了,直接拿走就是。”
“这哪成!君子不夺人所爱,我看看就好,禄老弟你太客气了!”
闻言,田均眯缝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不少,但还是连连摆手。
“田老哥你这就见外了,咱们俩个谁跟谁,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讲什么君子协定?
你再这么见外我可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