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夜深,相爱的年轻人们开始约会,细声相互诉说着情话,俩俩漫步在公园中,我缩在一角,一个黑暗的角落,虽然显得冷清非常却是我需要的,那孩子究竟是谁?我的生日并不是今天,却是两个月后,天,这一定都是恶作剧的幻觉,一切都是,那绝对不是我。
子夜小声唤“主人,那孩子是你的亲人吗?为什么她身上有跟你一样的气息力量?”
不,不可能!可能情绪有些激动,此刻早已忘记了教养,大声的吼“不是我!那家伙不是我!他也不是陆执事!绝对不是!”我知道子夜可能被我吓到了,当然我并不是在同它说,是在对自己说的,对自己那可怕的怀疑去抗拒着,我不是孤儿,不是……
后来可能打击真的有些大,也许那时候我的灵魂就已经认同了真相,只是固执的孤独不愿意妥协罢了,于是在那个并不算寒冷的夜里,昏昏沉沉的发起高烧,睡倒在公园那狭小的角落里,梦呓般的哭泣,那是因为,脑海里全是记忆的回放,罕见却令我格外珍惜的亲情。或者说,可怜的人是那种感情贫瘠的人,我曾经有过一个朋友,如果救下我的那个少年与我短暂的相处也算是友谊的话,是的,我有过一个朋友,至于亲情,我拥有过那位夫人的关怀,拥有过那位执事无微不至的照顾,经历了种种事情,我将自己包裹起来,即使后来遇到了他,她…心,却已不能重叠,因为,那时候我就早已经不再相信情的份量了。责任,使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支撑下来的,但是,恰恰就是我的从前却是我致命的伤,触碰不得,一点都承受不了的过去。而如今,却要在我仅有的美好中去剥夺点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只是努力的呢喃着“不是的,他是我的父亲,不是这个男人。”是的,不是这个看起来很像抛开那个病怏怏的婴孩的男人,我努力说服自己,是的,他被那位叫梦梦的女人称呼为小赵,这么说来,他姓的是赵并不是陆,所以,他不是。
我就这样,在昏昏迷迷中,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害怕,怕睁开眼睛看见的还是那个公园,怕睁开眼睛还是在八几年的时光中,渐渐的,烧得太厉害,意识模糊到,连怀中的子夜也无法感觉到时,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虽然有些害怕,可比起接受现实,死亡显得并不恐惧。
一双很暖很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灵魂停止了坠落,模糊的意识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快来。”就像是宿命的相遇,我知道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在我还未被赶出家门时,那个少年曾给过我这种奇特的相识感,于是我燃气了生存的意识,想要去看清,这个稚嫩声音的主人。
眼前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笑起来有酒窝,他见我醒来,甜甜的笑着“大姐姐醒了,太好了。”
我一时间有点错乱了,我与这个孩子,在哪见过吗?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四十多的男人也凑了过来“小姑娘没事吧?啊呀,都烧成这样了,怎么睡在这里,你没有家人吗?”他很慈祥,这样的慈祥酷似一个人,酷似那位对我有恩的人“您,您怎么称呼?”也许是我烧糊涂了,但我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宿命的安排,令我开始有些迷信,会觉得与我真的有些什么关系或是说是联系。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你叫我薛叔叔吧,我带你去医院。”
那时候的我,怕是除了说话以外的力气都没了,他将我扶起背起来,就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一般,沉稳的脚步一步步的踏出,这样的温柔照料又使我想起了陆执事。虽然从我十岁开始就再也不会允许自己像一个孩子一般去索要关怀,但是十岁以前的记忆,我是有的。
我默念着“薛,是薛。是巧合?”
那孩子甜甜的笑着,将子夜抱起来,因为子夜知道,此刻的我能得到他们的照顾,所以它很乖巧。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那时候烧得太厉害,就像是身体很虚弱的人因水土不服即刻病倒的现象。其实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真实原因,与穿越时空有关,或者可以说,那时候的子夜也因输出能量太大,虚弱得很,只是它单纯的思维里知道要守护我,所以坚强的意志使它急速回复。忘记说了,我与子夜的关系,从那次它的异变征兆出现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关系了,可以说,我们之间的生命与力量是共享的。说不清楚是我给它带来了好处,还是它给我带来了好处,我们就像是双生的关系了,一荣俱荣。其实从时候开始,它对我的灵魂波动更敏感了,或者说我的喜好完全能直接影响它的情感判断。当然,还可以透露一点,那就是,子夜出现在我生命中根本不是巧合。
一路上,背着我的薛叔叔,脚步只是略微比散步快点节奏,想来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跟不上他“小姑娘是不是见过我呀?刚才你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着我认识你。”
我点点头,虽然他看不到,却好像能感觉到一般,他在尝试用话题吸引我,怕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毕竟我烧的太厉害,这样的担心是人潜意识中存在的。“还好今天我儿子缠着要来公园散步,不然还真不知小姑娘一个人在夜里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薛伯伯。”一时间两人的形象融合在一起,无法去辨认了,我仿佛看见薛伯伯站在我面前说“孩子,怎么你还没去广州的分公司啊?公司那边通知你没准时到达,知道我担心吗?”
我喃喃着“薛伯伯对不起,我这就去公司,我会把耽误的日程全补回来的。”
背着我的人一愣“天,都开始说梦话了,女娃啊,醒醒,别睡着,我们快到医院了。儿子,走快点,她烧得越来越厉害了。”
眼前的薛伯伯就像是蒲公英,一阵风他的形象碎成了千万片粉末,眼前一片黑暗,突然间,我看见远处似乎有一点微光闪了一下,还未追逐过去,那缕微光突然像放射性物质爆炸开来,刺眼的光亮白茫茫的以光速冲刺扩展开。我来不及闭眼,眼前的光亮照了过来,却没有伤害视觉,我看见这是一个冰雪的城市,一袭白衣,好像离我很远,但又很近,装束很奇怪的袍子,长长的发仔细看是深蓝,就像是瀑布垂下,她缓缓转身只看到侧脸二分之一时,她停下,单薄的肩膀在起伏,动人美妙的声色,就像是在吟唱古老神曲一般,缓慢却每一个音节震撼着能听见的人“请将我打碎吧,我愿意承受这样痛苦的过程,为了另一种形式的永恒存在,再大的痛苦都无所谓。”
一个威严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你果真准备放弃所持星球的生命体了?”
她摇摇头“真谛碎片陨落,自然会诞生新的接替者,您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将我的灵魂分出来,我这颗真谛碎片的躯体按照约定将被您回收,您会用她重塑出新的碎片不是么?我并没有想要打破宇宙平衡,作为交易,对于您来说并不亏啊,宇宙越发繁华,您的力量才能更加强大,我们都知道,真谛碎片的增加,将能推动宇宙的繁华。作为第一批碎片,您知道我的碎片能产出一个以上的超一代,您会信守约定的,对吧?”
对方没有回应,她继续说着:“并且,我已经遵守约定,连哥哥都不知道你我的交易,他甚至以为,我是以碎片本身得到您的眷顾,借用您的力量去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永恒存在。”
那声音回应了“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吗?即使你不说,他就会不知道吗?你们是一起诞生的,彼此的感应从你找我的时候,他就都知道了。此刻他正焦急的在禁制外面喊着你的名字,你感应不到吗?这样,你还敢说是遵守约定吗?”
她的声音有些动摇“可是,可是我不愿意以这样的形式存在,我羡慕着他们,羡慕着另一种形式存在的他们,您也是另一种形式存在的,您不会知道,像我们这样的……”
“放肆,你是在同我与什么样的身份交谈?以你这么年幼的年纪企图告诉我你知道的比我多么?”那声音叹了一口气,继续“你想得到,就必须付出,我可以告诉你,你将得到的也许不是想要的,并且,一旦将你的碎片真身打破,再也不能回头与后悔,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参与吗?”
“我都知道,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永恒的消散,请开始仪式吧。”她并没有思考,也许她的决定已经无法挽回,任何都阻止不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