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在我眼前就像是承受到剧大无形的痛苦,痛苦使她抽搐着,直至支撑不了脱力跪倒在雪地上,双手触地身躯颤抖,但她仍努力的抑制住表现,不吭一声,渐渐的我看见她的身体开始发光,朦胧,最终被分解成数万计光亮的颗粒,就像是发光的钻石,又像飞舞的萤火虫向上飘去,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贪婪的吸食着一切光亮,直到最后的碎片被吞尽,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的出现就像是萦绕在耳边的呢喃,又像是震天雷响,似乎还带有嘲笑“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的野心吗?你想要的其实是以我这样的形式存在的永恒,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吧?”
这个噩梦在一个稚嫩细腻的声音中结束,我醒来时,那孩子在病床边给我读者格林童话故事,里面的睡美人被巫婆施展了法术,睡下去后,一直一直没再醒,时间像是不曾存在一般,直到王子的出现。
“谢谢,是你爸爸带我来的医院对吧?”高烧已退却,整洁的室内空气中却散发着浓呛的药水味,我想起那个自称薛的男人背着我一路走。
小男孩羞涩的笑笑“嘿,别说感谢,我爸爸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他正说着,病房的门轻轻推开,他父亲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小桶,里面可能装有鸡汤等流质食物,他看见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一喜“醒了,真的醒了。”
小男孩合上格林童话,调皮的窜在我身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睡美人只会因为王子醒来,因为勇敢的王子能破除坏女巫的魔法。”那语气似乎还很骄傲,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是一个英雄,一个王子,当然,孩子都该有这样完美的童年,单纯美好,充满想象与希望。我笑了。
他父亲也笑了,附和着“当然了,我儿子可是最年轻有为的英雄,王子,与骑士,哈哈。”窜过来一把抱起小男孩转一圈,小男孩发出快乐的笑声,仿佛这一刻他真的是童话世界中的正义与希望,整个世界都喜欢着他,所以他开心的笑着,陶醉着。
我愣住了,这样的童年,我好羡慕。
两父子闹了一会,才想起我这号人的存在,小男孩从父亲的怀中挣脱,一边说着“你的猫儿我给他洗澡了,毛应该晒干了,等等我去抱他来。”边说边跑,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似的,跑得飞快。
他父亲坐在我床边“我儿子可喜欢你了,你昏迷的那几天他一直在给你念睡美人,还说以后长大了要娶你过门呢,呵呵。”他笑着摇摇头“这小子是我心头的宝,老来得子总是格外珍惜的,我很宠爱他,唐突的的冒昧询问,小姑娘有家人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想你来我家陪这孩子,当然,一切尊重你个人的意愿。”
我沉默了。
许久,我开口“薛叔叔,我想去云南一趟,我很感激您的关怀,但是,我不属于这里。”
他一愣“小姑娘家在云南?那么远,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摇摇头“我也不属于那里,薛叔叔,我只是想在离开前去看看,想确定一件事情。”是的,那位酷似陆执事的人说要去云南,所以我想过去看看,也许,我是早产儿,他爱人那位叫梦梦的女人早产(有些人怀孕可能四五个月都瞧不出,肚子还没完全突出,而我延续了那个婴儿的名字,至于那个婴儿应该是去了别处(死亡或者别的。
而我们后面的对话,被小男孩听见了,他抱着子夜哭丧着脸进来“姐姐要去云南,能带我去吗?我不想离开姐姐。”
即使他说了很多,我都笑着拒绝了,直到最后,实在不忍心看他难过的样子,索性随意的点头同意,他雀跃高兴得就像是孩子第一次得到了糖果,我羡慕他的人生,羡慕他的单纯。那一刻,我靠在医院病床上不禁会想,这孩子不知道后来长大后做了什么,又遇到什么人,遇到薛伯伯时,他并没有说过他儿子在何处过的如何,所以此刻有些好奇。
几天后,我们三个人一同出发。
我们到了云南后,先安顿了下来,每天我四处去寻找着,始终没有见过酷似陆执事的男人与那位女士如今精神病院中躺着的那位。几个月下来,我渐渐的放弃了,开始投入到了这罕有的家庭温暖中,潜意识的将薛叔叔当作亲生父亲一般,去依赖,加上可爱的小男孩,总是说着长大了要娶我过门,童真,亲情,融化着我冰冷的心,都开始忘记了很多事,渐渐的感觉到了温暖。我乐于把这一切当作最美好的梦境,迟迟不愿意醒来,放纵着自己去感受温情,我知道,薛叔叔真心把我当作女儿看待了。而有时候,注定的总是那么的恰巧,该来的,始终要来。那天,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也是一个接一个噩耗的开始……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行程,那天却与众不同,一辆急速行驶的车辆里面有人在扭打,猛然打住的方向盘下油门猛地加了一下,超了过来,对面的一辆大型车辆急忙打方向盘,怕伤害到那辆车里的人,本来是没有什么事的,但是那时候我们在事发点的一家店铺看东西,都很出神,各自挑选着喜欢的小挂坠等饰品,那辆大车上的货物突然掉落了一些,掉落的货物滚到了后面的车轮下,那辆车打向身边的施工抢修点,正在钻地的工人跳开,那个东西倒下钻头打到靠过来的车轮,车轮瞬间爆胎,一颗螺丝丁竟然在那一瞬间飞速被推出,这个时候好动的小男孩刚冲到门口还在喊着“天啊,撞车了。”这就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那颗螺丝钉刺穿了他的心房,仅仅一瞬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