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小吏以此为手段,故意刁难驳船,你不给孝敬钱,就让你的船一直等着,种种牟利手段,让商人苦不堪言。
打着官旗的官船在与把守官兵交涉后,优先通过。驳船上焦急等候的商人见其一幕,眼里流露着羡慕。
通过闸关后,官船进入扬州地界,众人将在扬州城驿馆休整一晚。
提到扬州自然要讲桥,唐时有诗云“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到明代时,扬州城内的桥还是很多的。其中小市桥、迎恩桥、开明桥、通泗桥、太平桥等五座横跨小秦淮河,河边之繁华,与南京的秦淮河也差不了多少。
做为外邦人,使团一行人不得在扬州城里随意闲逛,这让付成勇深感遗憾。
短短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亮,众人随船再次出发。
过邵伯湖、高邮湖相近河段后,航道越来越难行,船帆、船桨、纤绳时常转换,官船航行速度也越来越慢。
听着运河两岸启程的出船号、推船号、起锚号、拉蓬号、撑篙号,行驶的摇橹号、拉纤号、扳稍号、扯帆号,停船的下锚号、拉绳号,这些号子声或粗犷简朴、或苍凉雄劲,让付成勇感受到了运河百姓的智慧与艰辛。
位于旧黄河道、淮河、洪泽湖、运河交汇的淮安是大明运河交通的枢纽。因黄河泥沙不断淤积,黄河水时常倒灌流入运河与洪泽湖。
历经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五朝,任右军都督签事、平江伯的陈瑄于淮安实地考察后,理出了一个治理方案:“自淮安城西管家胡,凿渠二十里,为清江浦,导湖水入淮,筑四闸以时宣泄。又缘湖十里筑堤引舟,由是漕舟直达于河,省费不訾”。
朝廷采用了这个方案施工,完工后,江南漕舟北上由此直接入淮。
抵达淮安后,为安全起见,使团众人在码头镇换船。
行途中,付成勇无意看见一群官差驱赶河工充当夫役,疏浚运河河道。
大明征调河工,人数以万记,且一些夫役并非临时,而是常设。据明弘治《漕河图志》记载,“漕河夫役,在闸者,曰闸夫,以掌启闭;溜夫,以挽船上下;在壩者,曰壩夫,以车挽船过壩;在浅铺者,曰浅夫,以巡视堤岸、树木、招呼运船,使不胶于滩沙,或遇修堤濬河,聚而役之,又禁捕盗贼;泉夫,以濬泉;湖夫,以守湖;塘夫,以守塘;又有捞夫调用无定;挑港夫,征用有时。”
河工们有家有口,此次当夫役,不知何时才能返回,家里一下失去主要劳动力,妻儿老小不知由谁赡养。有河工双膝跪地,恳求免除这趟劳役,但官差见此不为所动。按理说这样的杂役,朝廷会支付工钱,但经官员的手,层层盘剥之下,落入百姓口袋中的能剩几个铜板。
此刻,付成勇才体会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真正含义,他已没了当初入泉州时的天真,对穿越众协力建立的新世界,无比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