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汉子笑道:“那倒用不着什么脑子,这官道上运送粮秣的军爷每日里都有几十趟,一问都是去那边的,所以小子才这般猜的。”
“原来如此。”那军汉点了点头,自去取了煮鸡蛋吃,正如那汉子所说,国山、阳羡都是常湖二州边境上的重要隘口,那地方和义兴之间并没有什么水路联系,只能用人力和牲畜运送物质,淮南军在前线的各处岩砦里的守兵算下来有数千人,每日里光吃掉的粮食就不在少数,官道上的车队自然不少。
那汉子上完酒食,却不急着离去,只是站在一旁,两个军汉吃喝了一阵,见那人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其中一人说道:“我等不用你伺候,你若有事可自去忙!”
那汉子摆了摆手笑道:“小可姓陈行三,熟识的朋友皆唤我陈三,这边的棚子都是鄙人开得,小人有几件事情想要请教二位军爷,若是二位行个方便,这点酒食便算在小人身上了。”
那两名军汉听了,倒是高兴的很,为首那人笑道:“那边叨扰了,陈三爷请直言。”
陈三微微拱了拱手道:“小人听说前些日子,前线战事颇为不利,就连广德也被镇海军给占了,是否当真有此事?”
那两名军汉对视了一眼,神色颇为犹豫,为首那人沉吟了片刻,苦笑道:“不错,反正这等大事也瞒不住,估计再过几日消息便传过来了。”
“多谢二位,既然如此,小人还是赶快将这些生意散了,免得镇海贼打过来,遭了池鱼之殃!”那店主拱手为礼,便要转身离去,看神色倒是匆忙的很。
“你也不必如此匆忙!”先前那军汉笑道:“只怕一时间镇海贼是打不过来的。”
那店主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这又如何解释?”他在这里也花了不少心力,每日里赚到的钱也不少,如非是害怕镇海兵打过来,自然是不愿意将其弃之不顾。
那军汉伸出手指在酒杯里蘸了蘸,便在桌子上花了两排平行的锯齿线,解释道:“前线那边山势崎岖,两边都把着岩砦,双方的阵地犬牙交错,若是一支兵先退了,那剩下的只怕就会被切断粮路,只有投降的份了。看那形势,至少一两个月内是退不下来的。”
那店主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原来由于湖常二州的边境是崎岖的山地,镇海军选择的阵地又十分险固,淮南军进攻时无法从正面攻克对方的阵地,于是淮南军则派出轻装步兵从小路从侧面绕过去,为了应对淮南军的进攻,镇海军也不得不派出兵力向侧面延展自己的战线,于是乎双方的阵地相互对峙,犬牙交错,阵地和阵地之间都在相互掩护侧翼和己方的交通线。由于双方的军队都分散在绵延数十里的数十个岩砦中,在地形崎岖,交通十分不便的战区上,同时从所有阵地撤兵在通信条件十分原始的当时又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先撤兵的一方都会导致有许多落在后面己方军队被隔断,一旦被隔断,守军就只有在饿死和投降做出一个选择。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对于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是几乎不可能的选择。
虽然那店主还没有完全明白军汉的解释,但是知道镇海兵不会立刻打过来让他的心情开朗了不少,于是他又取了两壶酒上来,以示对那两名军汉的谢意。茅棚里的气氛立刻热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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