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呼啸,熏风草在风中摇曳,那抖动的枝叶仿佛正得意地在朝云渺招手,“来呀,有本事,你就来抓我们呀。”
云渺很想走过去,不待她睁开眼睛,刺痛感立即袭来,泪水也不受控制地留出。
泪水滑过的地方,好像也有了火辣的痛感。
该死!等风停了,把你们全拔了!
风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有越刮越猛的趋势。只不过风向变了,风原本是正对着云渺吹来的,阻止云渺前行的同时,还带起了熏风草的种子。
如今,云渺的身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她往前再往前,熏风草的枝叶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宛若在说:“啊,你不要过来啊!”
然而这一切已不受任何心志操控了,云渺顺应风势,到了熏风草面前。
摘取了最后一株熏风草,云渺正庆幸着时运还算不错。
一瞬过后,大风又将她卷进了一旁的洞穴内,直到云渺到了洞穴的最深处,风势才开始减缓。
云渺自一旁的石壁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抬眸打量起来洞穴四周。
她的脚下是一片沙土,周围堆满了如小山一般高的巨石,有些已成了透明的,内部能隐约瞧见许多黑点。
云渺只觉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朝洞门走了过去。心中盼望着风快些停下,好叫她能离开这诡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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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洞口,眼前便是一条弯曲的小道,地面依旧有沙土,小道里也有不少石块,并不是之前那样透明的,但形状也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也许是云渺的错觉,她刚不慎踢了一些沙子起来,一部分碎沙落在旁边的石块上,她注意到那石块似乎微微向内移动了几步。
云渺不敢多想,加快脚速,向前方的洞口走去,这一次进去的洞穴就更大了,附近的石块又小了很多,而内心的诡异感则越发强烈了起来,云渺甚至听到了轻微的动静。
好在,她已见到了光线,就是从不远处的洞口照进来的。看来,她应该是能出去了。
云渺虽舒了口气,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只要在这洞内一刻,隐藏着的危机就可能随时降临。
她定了定心神,先拿出了水蓝剑,这才缓慢地朝动口移动。她还未把脚迈出洞口,就已察觉到了异常。随手抛出了一根冰针向洞口射了过去。
“咚”的一声,不但冰针受阻掉落在了沙土中,那洞口上也现出了一排排的萤火虫,它们的翅膀末端还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只不过身子仍旧未有移动。
过了片刻,这些萤火虫就消失了。
这是别人布下的法阵,看来,她是误入了有主的洞穴了。可这里是北陆,是谁未得九溪的允许在这里私自设下了结界。
还有洞里的这些石头又是怎么一回事,云渺一转身,就看石壁忽然凸起了一块,下一刻,那块凸起就在她眼皮地下动了起来。
石头,有着两臂的石头,这不是他们在莼河镇时遇到那个虫兽的最初形态么?
云渺不禁又向着四面的石壁望了一眼,她有一种被虫兽包围了的感觉。
原来,虫兽在莼河镇出现不是偶然,北陆早已有了不少虫兽,这里可能就是这些虫兽的一个孵化地,到底是谁,他制造这些虫兽到底有何目的?
云渺惊愕之下,连忙掏出了联络石,打算向谷华净报告这个惊人的发现。
“师尊,弟子…”云渺刚说出这几个字,忽觉联络石在她手心里越来越烫,还发出了“滋滋”的声音,终于随着一声巨响,她的联络石裂开了。
可惜,这个洞穴只是轻微地摇晃了一下,连石壁上的石兽都还稳稳地覆在上面。这些石兽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着她居然没有像前几次那般发动攻击了。
怎么回事?
云渺杏眸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她不会受到攻击,可也联络不上任何人了。坐以待毙不是云渺的风格,她当下催动着手中的水蓝,向洞口的法阵劈了过去。
剑光闪动,可惜洞门上只浮现出了几条波纹,那些萤火虫还是老样子。
尝试了数百次后,云渺只觉这些萤火虫若有灵智,那么一定是在嘲笑她,“舒服舒服,你这挠痒痒的技术不错!”
先前因修为大涨的喜悦,被现实冲击得荡然无存了,但云渺也没有因此消极。其实以她这样的年纪,有如此修为,已经是很不错了。
云渺开始翻查起了芥子袋,她只当这个采集任务仅仅耗费时间而已,便把许多用不着的物件拿了出来,如今她只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可以用得着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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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九溪那边,谷华净收到了云渺的传音,只听得她说出了四个字,联系就突然中断,正感不妙。又几次试图与对方联络未果,眉间尽是担忧之色。
若有人问他此生最令他庆幸的事情是什么,他一定会说他有着几个省心的好弟子。
他不是一个好师尊,他从不否认这一点。他这几个弟子拜他在门下,几乎像是放养大的一般,但没有一个给他这个师尊丢过面子。
他亲自指导他们修炼的机会不多,对几个弟子的性子自认还是很了解的。
他的这个小徒弟很少会联系他,即便与他联系,多半也是宗门的事务,而这样无缘无故地切断联系的情况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她一定是遇到事情了。
谷华净当即在半空划了一圈,水镜内,属于云渺的那盏魂灯未见异常,而他的那一丝气息,也未有被使用过。
人应当无大碍,谷华净凭着这两点证据得出了云渺无碍的推论,但心中的大石依旧高悬。
他坐在榻前,手中的茶水拿了又放,放了又拿,却是一口也没喝进嘴里。
最先赶来的是郁觉寒,她本就在诉雨院内养伤,离得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