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遥望着毅然离去的云凝宁,心中惊奇不已。正午的阳光落在云凝宁瘦弱的背上,显得尤为凄凉。
以她对云凝宁的了解,论死缠烂打,木遗还真的比不上云凝宁。
云凝宁与江放之间,一向是她付出得多过对方。多少次,多少年,她不知疲惫地缠着江放,对任何想要接近江放的女修,都抱着敌意,像护崽子一般。
那时她都未曾放弃,为何这一次…
而江放又当真对云凝宁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云渺扭头看着略有挣扎的江放。
一个女子为你几乎付出了一切,你若真的对她没有情意,为何不早下狠心?一面说不舍她难过,一面又伤得她更深。
或许是耳濡目染,云渺忽觉江放可能真的就是小肥鸽所说的感情猎人。
心中对他越发不喜,她实在受不了江放这种所谓“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我不说”的性子。
上次虫兽的事件也是如此,若非她与木遗偶尔认识了岑离玉,知晓了虫兽的秘密,只怕早已全军覆没了。
云渺隐约察觉到这件事并非众人所见的这样简单,毕竟江放可是小肥鸽口中的男主,应该不至于这么早就死了吧。
“他还真的在这里,我什么都没做,他就这般了。我要是做点什么,那可怎么办哟。”木遗的面上也现出了讥讽的笑意。
渺渺带着他逃离了季因书姐弟俩,已经算是帮了他一回。他没有如原书里面昏迷不醒,但照理不该这般模样的才是。小肥鸽想了一阵,看不出其中的缘由。
“总之,这很奇怪。他没有昏迷,虽然自甘堕落搬到了这涂怀院要做一个内门弟子,修为也退到了金丹初期,嗯…”木遗似陡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岂非能去幽海之境了。”
啊,宿主。就算他要去幽海之境,也没有必要由亲传弟子变成内门弟子吧。小肥鸽实在想不通木遗怎么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扬着脑袋疑惑地望着木遗。
“那就把此事放在一边,除非他的修为直接退到了筑基期,亦或者他背离了九溪,这幽海之境他肯定是要去的。原书里,她是幽海之境里还找到了什么?”
木遗这番话显示对此事很有把握,云渺也明白他最后的那一句指的是她。
难道她真的在幽海之境里大有收获?
小肥鸽抓着脑袋,一副不想说但似乎又不能不说的模样。
你也知道幽海之境是九溪与黎曚的友谊活动,里面肯定是有不少前辈的传承在其中,就看有没有缘分受到认可。
话已至此,无需小肥鸽再明说了。
云渺被小肥鸽的话,弄得有点小激动。她不会真得到了前辈的传承吧,是哪一位呢?
*
离开时的心境与来时截然不同了,云渺甚至已忘记了她的本来目的。她的心已经被幽海之境一事占据了,只恨不能立即前往。
云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径直地坐在桌边,单手托腮,仍在思索着幽海之境里的传承秘宝。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把桌上那个棕色瓷瓶递给我。”
“噢。”云渺瞟了一眼桌面,头也未动,用着另一只手把瓷瓶直接递了过去。
等等,有人在她的房间和她说话!
她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有棕色的瓷瓶?
云渺环视一圈,看到了房内陌生的装饰摆放,以及正用着一种戏谑的目光打量着她的郁觉寒。她终于反应过来——她走错房间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连忙起身,一个箭步窜了出去,面颊还发着烫。
太丢了人,云渺在院中踱步,是想着该上去敲门解释一番了,还是赶紧逃走算了。就在她犹豫之际,房门已被屋内的人打开了。
郁觉寒双目含笑地朝她走了过来,“师妹,好久不见!”
云渺硬着头皮打了招呼,“师姐!”
这场景像极了他们初见之时,不过闹别扭的那人成了云渺罢了。
“这几年辛苦你了!”
“修炼得如何?”
二人同时说了出来,又在瞬息之间,一同发出了笑声。
奇怪,真奇怪。二人总共不过四次,时间短不说,相处得也不算有多愉快。但云渺瞧见郁觉寒,内心里却起了一种莫名的好感,想要与这个人亲近亲近。
郁觉寒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她初遇云渺时,正是她人生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她从那些妖兽的手中逃了出来,带着伤一路逃窜,借着雨势,趁那些妖兽不便追查,躲进了山洞里。
她那时神志已开始涣散了,她甚至就要快放弃逃生的念头了,云渺一行人就出现了。
她虚弱得哪怕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也能够杀了她,面前却一下子蹦出了三个金丹期的修士。
她害怕眼前的这几个修士是那些妖兽的伪装,有意先发制人。若不能成,便自毁身躯,绝不能让自己的身躯落入那些妖兽的手中,被他们利用。
幸好他们不是那些妖兽,是真真正正的人类修士。听着他们在火堆旁谈笑,叫她想到了她的双亲和同门。
她纵然不能亲手报仇血恨,至少要把消息传到九溪,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依靠着云渺赠予她的丹药,她撑到了九溪,向如今的师尊讲述了宗内骇然听闻的惨剧。
云渺一见到郁觉寒也立即想起了这件往事,已过去五年了。她仍不打算开口问对方,即便她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她不想勾起对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