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镇时疫结束,淳于便携如花前往白越与洪元大婚。
游历两载,白越竟又是另一片景象。处处荒地便良田,或种稻米,或种果木,或种茶树,或种药草。人口亦密集许多,询问之下,得知是太守王拯收集流民定居上户籍分田地。所见之处,田间地头皆有人热火朝天劳作。因收集流民,太守奖励引荐收集者人铜钱五百文,竟催生个转从事流民收集职业。
至医馆,见医馆周遭所布置阵法亦自动运转,聚气阵下枣木,桃木,涤烦子竟皆冒出丝丝灵气。常人进去其中,也会周身通泰舒畅。更是修炼者复地也。
“洪元,出来!看看为师带了谁来?”还在医馆在数十步,淳于便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奈何医馆大门紧锁,并无人应。这小子定然出远诊去了。平日,医馆并不锁门,即使去附近办事。此乃太守之功,白越已路不拾遗。
淳于扭开铁将军,引如花进入大堂,道“自己找间屋子安顿安顿。先生带你去领略白越美食。可想吃?”如花欣然点头。
半晌,如花自内堂出来,竟与之前判若两人。只见黑发披肩如瀑,两眼春水粼粼,面容白里透红如早春桃花。一时间,淳于竟看呆了。
“先生何故走神?莫非见如花判若两人,惊为天人?嘻嘻,呵呵。”淳于这才回神,道“判若两人。还道你不会装扮自己,只知与药石交到呢。今一见,竟是貂蝉在世。”“貂蝉?哈哈哈……”如花见淳于喻其为貂蝉,不禁哈哈哈大笑,纵情之下,竟止不住捧腹狂笑。半晌方才稳住心神,道“貂蝉体态柔美,如花身如铁塔,怎么敢比较。自认装扮起来,亦不丑陋。奈何这墩身体,自小健硕。”“健硕好。洪元那小子喜欢得紧呢。”
说话间,来到状元楼。小二热情异常迎上来,躬身道“客官里面请!”说着说着扯开嗓子喊“两位贵客,天字丙号。”说完,前面引路,至天字丙号。坐定,小二上了茶,一品,竟是涤烦子。淳于甚是不解,问道“小二,你这茶从何所来?亦曾品过无数妙品,皆不如斯。”小二两眼鄙夷看着淳于,得意道“此茶我白越独有,太守见此茶可消暑生津,解表理气,于淳于夏先生处讨来种子,早已遍布白越了。先生定是外地而来。本店不仅有好茶,更有琳琅满目好菜,亦有好酒。”小二竟推销起酒菜来。淳于道“只管上最好的菜与酒。银钱不少。”客官大方,小二眉开眼笑吩咐了跑堂小厮去灶房喊菜,便躬身垂手而立。“我且问你”淳于说话了,道“可知洪元哪里去了?岐黄医馆竟然大门紧锁。”小二再次大量淳于一番,道“莫非客官找洪元先生治病?只是不巧,听闻洪先生已去濠镜了,估摸再有七八日方返。”淳于摇头道“你看我像病人么?我淳于夏。”小二闻知是淳于先生,顿时激动万分道“不只是淳于先生,请赎罪。小人面前才来状元楼。淳于先生乃白越圣人也,小子有礼了!”说着竟拜了下去“小子以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先生献策与太守,白越方有今日之繁华。小子也衣食无忧,亦有不少积蓄。过两年后,就可娶妻生子了。”淳于闻言,甚是不解,问道“谁告诉你,我献策太守,白越才有今日繁华?”小二起身道“太守所言。太守偿言,以前做假太守,治下凄惨不堪。自淳于先生献策,白越日新月异。更是做了真太守。”淳于一阵脸黑,嘀咕太守嘴大。便不与小二纠结,道“可逗遣人告知你东家顾不语,说我找他有事?”小二连连点头,又吩咐小厮着人通知东家。
一个时辰,传菜小厮送上酒菜。那菜是花胶王炖鲜鲍,玉质龙筋,清蒸大黄鱼,红扒鱼翅,金鳗戏鳝,葱爆海参;那酒是六十年陈酿冰玉壶,芳香醇厚,意境悠远,酒线绵长。如花何曾吃过这等美食,也不说话,就着美酒狼吞虎咽,半刻,盘中皆空空如也。淳于知她食量甚大,又吩咐小二再上一席。二席毕,如花才打着饱嗝,歉意道“如花粗俗,先生莫怪。以前不曾吃过这等美味,一时未曾把住嘴。”淳于呵呵笑道:“不怪,不怪。能吃最好。只是,饮食须细嚼慢咽,否则恐伤肠胃。”撤下菜碟,又上了极品白鸡冠。
品茗片刻,顾不语至。一番客套后,淳于指了指如花,道“此乃洪元未过门妻子。打算洪元回来,就让他们完婚。酒席就请顾东家操心了。”顾不语上下打量如花一番,道“玉成之喜,不语自当尽力。先生与洪元乃我白越大恩人,不语怎敢矫情。婚期还请先生提前告知,不语也好准备。”定好婚宴,淳于带如花离开状元楼。
七日,洪元回到医馆,见到如花,激动不已,上前与之紧紧相拥。两眼相看,含情脉脉。真是郎情妾意。
淳于掐指一算,定下婚期:丙寅,己未,执,巳吉。告知顾不语。顾不语道:“先生请柬可备好?都请何人,好运安排?”淳于犯愁了。白越地,除了太守,顾不语,还有军备司的人,竟再无交往。“没什么人请,就太守,你,还有军备司的。办个六桌酒席就可。”顾不语摇头道:“先生,六桌?六十桌也远远不够。白越皆感念先生之恩德,听闻洪元大婚,定咸来祝贺。不说远处,光邻近几县的乡绅官吏定然全回来。不语也甚发愁。不知该备下多少宴席。估摸石龙镇我三家酒楼都不够。不语以为,开流水宴,大宴宾客。先生以为如何?”淳于平日交往甚少,也不知如何是好,挠挠头,愁眉苦脸道“你看着操办就好。”说着,递去一沓银票,竟然是银二十万两。“尽量整得体面,若是不够,我再补你。”顾不语推迟道“先生大恩于白越,又给不语一条商道,怎敢收取收取先生银票。?万万不敢!请先生收回!”淳于坚持道“银票你且收下,婚宴后有事与你谈。莫要推迟。”顾不语不再推迟,收下银票,准备婚宴去了。
丙寅,己未,晴。辰时,医馆已经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外面广场亦挤满宾客。早有乡邻摆放好桌椅,茶水,点心。太守着便服,带着军备司一干首领携贺礼前来,衙役们维持秩序。顾不语着蜀锦携带家小早早到来。乡邻帮忙安排来了。白越乡绅官吏皆携重礼,皆携咸来。
巳时正,有人点燃爆竹,轰轰隆隆。乐师们奏起《百鸟朝凤》,《花好月圆》,《天姬送子》。好不热闹,好不喜庆。司礼高声唱道:“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覆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覆我发兮。”待宾客稍静,又唱“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何彼襛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其钓维何?维丝伊缗。平王之孙,齐侯之子。”唱毕,乐师奏《凤求凰》。是时,洪元着状元服自内堂出,又有未婚女子扶着凤披霞冠,披红盖头的如花出。步态盈盈来到大堂,并身而立。鼓乐齐停。司礼宣读婚书:“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鸳鸯和。今有洪元柳如花情深意笃,月老牵红线,满堂宾客证,结秦晋之好。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宣读完毕,众宾客齐声鼓掌,响声经久不息。拜了天地,又拜高堂。淳于只道“和睦美满,相携白首。不得有违。”相比司礼唱词与婚书辞,淳于之言寡淡如水。也不在意,自桌上锦盒取出两面闪着五彩光晕刻着云纹盘龙羊脂玉佩,分别与二人,道“此玉佩可保你们一生平安,福泽绵长。”玉佩乃淳于请大师雕刻,自己以罡气布下三重阵法,有消灾辟邪,强身健体之能。
婚礼完毕,就有知客引众宾客往广场饮茶水,吃点心。午时,顾不语安排的酒菜热气腾腾,纷纷上桌。有头面之宾客纷纷上前与淳于进酒,与洪元祝贺。杯觥交错欢声笑语间,宾主尽欢。
入夜,新房内,红烛烈烈。洪元挑开盖头,只见如花娇羞处,满脸红霞,竟愈看愈爱,情不自禁深深吻上如花娇艳欲滴红唇,久久不愿离开。“娘子,为夫文彩不足,搜肠刮肚,为你作曲一首。你且听来:你自诗经而来,悠远隽永,携你素手,踏破红尘万丈。你明眸善睐,款款情深,与你起舞,笑看百世风云。你赤子之心,不染纤尘,与你相拥,遨游星河霄汉。”如花闻言,秋波连连,感动处,竟全身无力,瘫软在洪元怀中。一点朱唇红如火,只把洪元烧得浑身燥热。横抱起如花,走向床榻。新婚燕尔,自有一番风味,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