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噗嗤！”

一道利器入肉传来，紧接着便是从伤口汩汩流出的血。

这一刀很快，毫无阻碍地捅进了心口，又飞速拔出没有沾上一滴血。

肉体倒地声惊动了在一旁讴歌的其他人，可却没有一个人停下祈祷与歌颂花神的伟大。

祁重面色苍白的向他们走了过去。嘴里很痛，可这点疼痛根本无法遮掩，哪怕一丝心头的悲伤与怒火。

提刀，拔刀，收刀归鞘，动作从生疏变得娴熟。

接下来做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流出的血…好腥。

歌声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持灯者的独奏。

祁重没有立刻杀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不断变小的火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是村长，知道的更多，我可以拷问一下，祁重这样想着。

作为人类很难做到绝对的理性的，就如很多事情明明知道某些处理，并不是最优解却还是甘之如饴。

一旁大树下，少女用食指轻轻数着落叶，不时抬头看一眼男孩的进度。

挺有意思的一幕，但现在并非这场戏的高潮部分。

“小祁…”良久，身穿黑色祭服的干瘦老者停下吟唱转过头看向了身后沾满血迹的身影。

深吸一口空气中久违的血腥气，眼底微不可查地划过一丝解脱，紧接着便彻底化为狂热与对花神的虔诚。

自这一刻起，他便只是花神的狂信徒，往日的其余种种与他再无干系。

语气一转，狂信徒冷冷的盯着祁重，那种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渎神者必将灵魂永堕无光深渊，吾神荣光永存！”

“即刻放下刀兵自裁，吾会为你在神主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减轻你所造下的罪孽。”

祁重低下头，隐藏在阴影下的神色晦喑难辩。

寒芒划破刀鞘，汹涌澎湃的斗气附于其上，随着男孩的意志挥下。

一刀，两断。

喷涌而出的鲜血把祁重淋了个通透，话语停了下来，狂信徒也迎来了终末。

沉默，无止境的沉默。

伴随着而来的是无措，孤独，和一颗名为坚定的种子。

见此，少女微微颔首。

一个还算可以的生灵，有不错的潜力，只是他并不够特殊呢。

突如其来的风吹散了天上的重重黑云与烟尘，月亮投下它的身影。

他站在一片清辉里收起短刀，呆呆地望着遍地尸骸和鲜血，“你要是求饶或者恐惧的话，其实我可以…”祁重低声自语。

他第一次明白，原来成为胜者并且做出正确的选择也不一定会开心。

火柱渐渐地小了，最后彻底熄灭。

没有东西可以烧，自然也就没了那冲天火柱，连祭坛上亮起的纹路，也不知何时黯淡无光。

祁重转过身准备离开，今天晚上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累了，要休息。

咔哒，咔哒，咔哒。

木屐与石料的碰撞声由远至近，祁重猛地回头看去，却不知他如今的模样有多吓人。

原本一袭黑色的祭服被鲜血染成暗红，还算清秀的脸也因着不知名的红点显得嗜血无比。

花琪毫不犹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