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着大步,已有三分醉意的城主走了进来,见李存礼在此,便是有些怒道:“李洛克有伤在身,并未康复,你今日又让他出去,究竟是为什么”?
自那日与赵一尘一战后,李洛克便一直待在自己房间调养,时至今日也不过恢复了九成而已,城主特意下了命令,准其三个月不用陪着李存礼。
只是,城主的话要听,自己真正主子的话更要听,所以当李存礼找上门来请他办事的时候,李洛克并没有推辞,只是问了一句,“何事?何地?何人”。
城主夫人那原本紧紧皱在一起的双眉更显得拧巴,甚至带出了眼角与额头之间的皱纹,正色说道:“李存礼,你爹也在这,又是要钱又是要人,你究竟在干什么”?
每当自己娘亲说自己全名而不是小名时,李存礼心中很是清楚,娘亲心里是真的有些不开心,甚至于说有些恼怒。
到了此时,李存礼自然有他的办法,便是跪着也要一步一步移动到自己娘亲前,将自己头靠在娘亲的双膝上,然后轻柔地的为娘亲捶捶腿。
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适才烦闷的心情多少有些缓解,语气也放松了几分,“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惹了什么祸啊?有什么是不能和你爹娘说的啊”。
李存礼将一只手括在嘴前,先是嘘了一声,而后才道:“爹、娘,我有那妖怪的线索,而且是人证”。
城主夫人的两条眉毛上下翻了几翻,刚才出现的眼角的皱纹崩得更紧了些,用不可思议且极为担心的语气说道:“小满,你……”。
与城主夫人的担忧想比,城主显然要更加稳重妥当一些,三分醉意立刻被抛诸脑后,微红的脸也旋即恢复正常,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出门有意无意的观察四周,然后仔仔细细的关上门窗,用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洋洋自得,是李存礼脸上的表情,仿佛自己真的已经成为了那个斩妖除魔,就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大豪杰。
“这件事自然要从我家大火之夜说起”。
李存礼将那街头混混的话如实转述一通,又把自己猜想说了出来,“那个妖孽想烧我家,没想到反被阵法所伤,这才逃回白家,只是没有想到当日除了阿三之外,当时还有人看见她从我家出来”。
此等信息,极为重磅。
城主稍加思索,便道:“那些金子你全给他们了”?
“那是自然,花钱买了这个消息,很赚得买卖,我们家又不缺这些金子”。
对堰塘关的混混或者是平民百姓而言,那些金子绝对是一笔巨款,可在城外买下上百亩农田,或者在城内买一处七进七出的大院落,甚至还有剩余。但对于城主而言,这些金子有些分量,但还不至于不能接受。
“这件事你做得不错,但还是应该提前与你娘或者我说一声,他们那些人说不定就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了”。
“远走高飞?可他们是堰塘关人,那首领还答应要当面指正”。
城主瞥了一眼,而后认真的告诫道:“你已经八岁,再过两年也是要去青云山或者溪良的人,为父告诉你一句话,做人不要太天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
一旁的城主夫人先默不作声,而后也附和说道:“小满啊,人有上进心是好事,除妖卫道也是好事,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才八岁,这种事太危险了,以后还是交给你爹去处理”。
有这说话的功夫,城主早已整了整衣襟走出门去,“好好待在这里,这件事你娘说得没错,确实危险”。
“爹,我跟你去”。
李存礼想要起身追随父亲而去,但娘亲却先行一步把他搂在怀中,“就让你爹去吧,你还小,等长大了再说”。
李存礼修为虽然确实不太行,但挣脱娘亲的怀抱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他转而想想,爹、娘所言都颇有道理,更重要的是,无论能不能将那伙人捉拿,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到这白府中来,因为那妖怪就在这白府之内。
想到那位丫鬟,李存礼警惕的看着四周,身后不自觉的冒出一身冷汗来。
白府忙得一塌糊涂,万花楼热闹得一塌糊涂。
两位粗武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出手便是阔绰,包下了一间厢房,更叫上四位青楼女子游乐。
青楼之中不乏有惜身爱名之人,但绝大多数都是见财眼开之辈。
如有顾客出手大方,自然更是要青睐有加,服侍得更要周道一些。
“来呀,我在这”。
“来呀,我也在这”。
“公子,你朝哪里摸呀,可别摸错了地方”。
四位青楼姑娘皆是只穿着一件轻薄的肚兜,在这厢房中来回踱步,原本用来招客的丝绢已缠在中年人眼前。
两眼一黑,自然摸瞎。
可摸瞎并不让人害怕,反而更是让人兴奋至极。在美酒的刺激之下,纵然两人东倒西歪,但嘴里还是嘶笑着,“宝贝,你在哪啊?我的小宝贝”。
“客官,你是第一次来吧,怎么这么生疏,连我们姐妹几人都摸不到,那就别怪我们姐妹几个生气了”。
四位姑娘几乎是同时娇怯怯的“哼”了一声,随后轻掩朱唇,“咯咯咯”的笑着。
“你们就尽管笑吧,等会可别求饶喔”。
一位中年男人抹了抹自己略微干燥的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沫,双手往前一抓,五指即开即合,又是扑了一个空,可是他并不气馁,反而愈战愈勇,闻声而动。
厢房的门开了,正是城主以及带领的随从,在两位中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双手纷纷被缚。
四位姑娘顿时不敢言语,缩在一角。城主走上前来,将蒙眼的丝绢一撕,丝绢应声而断。
老鸨跟在身后,眼神示意四位姑娘不要说话,她自己却道:“城主,这就是那两位了,民女如此配合,还请城主大人不要打扰其余客人的雅兴”。
“为什么,放开我”。
两位中年人显然不服,可城主现在哪里还肯解释,他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两人闭嘴,比如往嘴里塞上一个比馒头还大的布球。
“走,城主问话”。
城主风风火火的来,也是风风火火的走。
万花楼老鸨连续“呸”了三下,说道:“最近这走的什么运啊?找人总是找到我这里来,都是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