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淮却没留神慕容小二来夺其长剑,缓过神来,慕容小二已然将长剑擒在手里,沉声道:“你可要记着你的话!”
宁萝微微一愣,“你这人倒够义气,明明不爱也能为了这个废人自断手臂。你只管放心,我必当遵守诺言。”
慕容小二咬了咬牙,便撸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
我素视此人为孬种富二代,一见他动真格的,也不禁心头狂跳,连忙道:“慕容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今自断手臂,宁萝也不见得放了柳枝,速速将刀放下,莫要糊涂!”
慕容小二摇一摇头,脸色沉痛,“没法子了,我所负柳枝实多,今以一臂换其性命,也算是略补当年错事。”言罢便举手挥剑向手臂砍去!
只见剑光一晃,鲜血流淌,却是安子淮以手握住慕容小二的宝剑。安子淮见慕容小二如此硬气,两人虽不和,却也不忍他自废武功,竟以一双肉掌去接了那宝剑。安子淮之剑虽非宝剑,却也削铁如泥,安子淮这一招使上了全身内力,便是拼了自己一对手掌,要救了慕容小二。
慕容小二本也是存了舍弃一条手臂的心思,因此便使了全身之力。安子淮使了个“粘”子诀,牢牢粘住剑身,仍不免被剑锋所伤,手掌顿时裂开长长一对口子,鲜血直流。慕容小二一见,当下大惊,急急脱了长剑,去看安子淮手掌。
安子淮将手掌背后,摇头道了声“不碍事”脸上划过一丝疼痛难耐之情,随即便恢复平常,嬉皮笑脸道:“说来惭愧,这剑却是新铸的,除了剁剁猪尾,杀条狗子,却不曾沾染人血,想不到第一滴血却是自己的,权当是以血铸剑了。”
慕容小二见他自嘲知是伤的不深,便也略放了放心。
宁萝见这两人你来我往,便不耐烦起来,冷笑道:“我谅你没那种胆色,如此做作,我便杀了这女子。”言罢,手中那刀便刺入柳枝咽喉。
安子淮与慕容小二此刻离柳枝尚远,没料到宁萝如此心狠手辣,双双纵去,挡我视线。只听得刺的一声,其中一人“呀”的一声。我心头焦急,不知谁受了伤,又惦记柳枝死活。只见安子淮与慕容小二身形晃动,略略分开,我才看清一头灰白长发委顿在地却是柳枝,而曾年初怀里抱了宁萝,神色凄楚。宁萝双目微闭,胸前血迹斑斑,气息奄奄。
原来曾年初在一旁听得宁萝要杀人,只得抽出长剑,刺向宁萝。宁萝不曾防着身后,门户大开,这一剑竟刺入宁萝心窝,眼见是活不成了。
曾年初抱着宁萝,双目满含热泪,道:“宁萝,我一生不曾欠着他人,独独负你,索性到死便也只负着你一人罢。你切放心,曾大哥陪你便是。”
宁萝微睁着眼道:“曾大哥,我怕。”
曾年初道:“不必怕,黄泉路上,咱俩便做一对鬼夫妻,也没甚么好怕。”
宁萝道:“曾大哥,我不怕死,我怕魂魄飘荡,不知又附在什么人身上,如现在一般人不人,鬼不鬼,你来世便认我不出。”
曾年初听得此言,忍了热泪道:“我一进门,便认出你了,你放心,我绝不喝那孟婆之汤。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能找你出来,永远陪着你,可好?”
宁萝听了此言,放下心来,气力已是不支,低声道:“我原以为要很多爱,原来真心一人便已足够,可惜,这道理我到现在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