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彩衣的结局,我的结局?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安子淮见我呆呆傻傻,宽慰道“你的毒我有办法,不过是寻常的砒石和番木鳖混合一起,本是江湖常见之物,用些甘草、绿豆、防风、铭藤等物煎服四剂即可,他没想杀你。”
“不,不是这回事,这不会是彩衣的结局,不会是。”我固执地一遍又一遍摇头。
“彩衣是不在了,他们今晨刚刚告诉我,其实,对她来说也许是种解脱。大家都起来了,你也换件衣服出去吧。”安子淮说完退了出去。
我心情复杂,手有些发抖,扣了好几次扣子才扣上,一想到昨晚那种烧焦的味道,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几乎呕吐了出来。走到院子里。只见大家都身着白衣神情悲痛。我看见暖洋洋黑黝黝的脸叫了声三师姐,眼泪就淌了下来。她握住我的手道,“你都知道了?”
一上午都在帮忙料理后事,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去了,他的亲友家人要含泪为他做这么多事,扎纸人,准备棺材,各种食物……我虽然从来没见过彩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据说和我相像的女子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也跟着大家一起悲伤。安子淮呢?他的悲伤会不会比我们的还多些?
一上午也没有看见师父的影踪。想是不想让我们做晚辈的看见,毕竟最凄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想他一定悔不当初,那个女儿也曾是趴在他怀里揪他的胡子的小宝贝呀。也曾是曾年初眼里的墙里秋千墙外笑呀。这一切到这个结局,真的值得么?她疯了这么多年,就差一点了,就快等到了,命运总是这么冷酷么?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曾年初却闯进来了。一众师兄师姐如临大敌,纷纷亮出长剑。终于,终于要看打群架了!我第一个抱头往回跑心里盘算着,占据一个有利的观察地形。
谁料领子被人一把揪住,“不用怕,有我呢。”子淮对我说。我心里暗骂笨蛋,你哪知道我怎么想的。也只好停了脚步。
这曾年初一脸肃杀悲哀之气竟有些犀利哥的神采,我心里替他难过,又恨他逼我吃毒药。他看了一圈目光向我投过来,说了句“原来是你。”
这时师父稳稳地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并无太多哀伤。他对曾年初说“你回去吧,总算是缘分一场,过往的事彩衣,你,我都有错又都没有错,彩衣开始新生活了,你也忘了吧。”说完就背手腰杆挺直地回房去了。我心中感叹,师父就是师父,真是有气派!
那曾年初呆呆站了一会,并没有动手,看着地面,又重复了句“原来是你。”四下无声,只听得众人呼吸之声,我听得到安子淮微微的叹息。半响,曾年初猛地跪了下来,冲着灵堂磕了三下,“我不配见她,你替我好好送她。”言罢起身,脸上带着莫名的悲伧,硬起心肠来大步流星向院外走去。
“等等,”安子淮一闪身截住了他,“她的解药呢?”用手指指我。
曾年初没有停步,自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扬手一扔,安子淮伸手接过那物件,是个精致的小瓷瓶。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楞了半天缓不过神来。我看着曾年初大步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有所动,那个男人的背影分明写着寂寞!
安子淮拿过小瓶倒出来一粒丸药嗅了嗅,刮下一点尝了尝,便叫我立即服下。我不敢嫌他指甲脏,保命要紧,立刻吞了下去。大家缓了一会就接着忙活去。
曾年初那两句“原来是你”无缘无故,几番思索而不得其解,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得了曾年初的那句“替我好好送她”,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却干活卖力了不少,算是为这对苦命鸳鸯尽尽心吧。一切仪式很快过去,而他并没有再次出现。
安子淮对我的毒倒是很上心,接着又给我煎了几次药,我心里很是感动,却又不好意思表达,想着送点什么,值钱的我又舍不得,手工什么的我又不会,以前流行织围巾时倒也织了条全是窟窿完全带不出去的围巾,可这地方也没处揪羊毛去。
想来想去觉得也看过别人绣十字绣。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洗衣服时扣下了他一件衣服,朝美羊羊借了针线在上面绣了“大侠”二字。
绣完发现这两个字简直丑的让人看了开心,然后发现幸运的是我把它绣反了,绣在衣服里面了。想起以前在宿舍自己缝被罩居然把自己缝在被子里面了,想想自己居然一直这么心灵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