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听见帐子那边云七平稳的呼吸声，素衣才将最后两盏蜡烛吹灭，轻声退了出去。

今年雪下得晚，第二日一早云七起床的时候，地面早已铺了薄薄的一层雪了，就这样下一天的雪，大概明日雪便会积起来了罢。

云七睡眼惺忪，被素衣强行拉了起来：“公主今日不是要出宫么？再不起来便迟了！”

“哦！”云七慢慢吞吞起来，又慢慢吞吞开始穿衣服。

素衣怕云七冷到，给她戴了一双白色兔毛的手套，兔毛柔软，脖子上又戴着雪狐皮的领子，此刻困得眼睛睁不开，时不时用手揉眼睛，可爱极了。

延安站在院门口，帮云七拉了拉斗篷：“公主莫要冻着了。”

云七无奈：“不会的，素衣已经给我穿得够多了，我都快裹成球了，不会冻着的。”

延安看着她冻得红扑扑的脸颊：“那公主早些回来。”

云七点了点头便和素衣走了。

外面出宫的马车早已备好，云七上了马车，发现里面很大，座位被铺上了许多层软垫，里面还摆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糕点酥饼，还有一套精致的茶具，车壁两边挂着厚重的帘子，车里面还有一个温茶的小炉子，云七手里还暖着一个汤婆子。

比起外面风雪交加的寒冷，车里面甚至比竹兰院的内殿还暖和。

坐在里面，云七没一会便打起了瞌睡。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车夫掀开车帘子对着云七喊：“公主，到了。”

车内很暖和，帘子刚一掀开，寒风便夺了进来，冷得云七一哆嗦。

“你便先在等着。”

车夫说了句是。

云七在素衣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便看见一家店，门店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写着“锦灯坊”

门口哈腰迎着一个小二：“这位小姐，要看看什么？”

素衣上前一步，我们是上次来的人。

那小二似乎反应过来，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是，是小人记性不好，小姐这边请。”

云七看了素衣一眼，往店里走。

……

如素衣猜得不错，这天雪已经积得很深了。

先前还能看到的花草，此刻早已被皑皑白雪覆盖住了，树枝被压得有些弯了，摇摇欲坠。

云七想玩雪，却被延安拦住了：“今日雪还在下，若弄湿了衣裳，患上了风寒，少则几日，多则半月，公主想生病么？”

云七摇头。

“那便乖乖待在屋内，等雪停了再出去玩。”

又怕云七实在待不住，便将上次捡到的兔子抱来给云七玩，兔子已经被洗干净了，通体雪白，毛也很柔软。

云七揉着兔子的耳朵，忽然抬起头，看着延安：“延安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延安摇头：“离上元节还早，也不是公主生辰，恕延安实在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云七叹了口气：“罢了，我想吃桂花糕。”

延安蹙眉：“公主又想支开我，这回做什么？玩雪么？”

见延安不开心了，云七连忙解释道：“延安，没有，若延安不放心，便让素衣去买罢，延安便在院里盯着我可好？”

听云七这样说，延安反而有些无措：“没有。”

云七笑道：“就让素衣去买罢。”

素衣闻言，笑着道：“前些日子也是辛苦延安了，这次便我去罢。”

见这俩人态度反常，延安有些狐疑。

“延安今日陪陪我罢”云七道。

延安坐在屋内帮云七扒着炭火，云七便坐在一边讲着前些日子在华书亭发生的趣事，延安有事会回应一下。

说着，云七忽然停顿下来，看着延安：“对了，延安今年也十岁有七了，再过个三年便也到了行冠礼的年纪了，延安……可有心仪的姑娘么？”

这句话是云泽问云七的话，如今云七反过来问延安。

延安侧头，没说话，良久，才道：“没有。”

云七蹙眉：“没有么？”而后喃喃道：“总不能一辈子困在我身边罢？只当个暗卫罢？”

延安将头低了下去：“保护公主是我的责任。”

责任？原来只是个责任。

云七有些失落：“若有一日，延安有心仪的姑娘，延安要同我讲，我不会拘着延安的。”

延安没说话。

到了晚上，云七对延安道：“我有东西在月亭，我要去拿，可以么？”

延安有些怀疑：“公主从未去过月亭，有什么东西要去拿的？”

见延安怀疑，云七实在无奈，便道：“不如延安同我一起，”

“公主何不明日去取？”

云七摇头：“不行，必须要今晚，延安同我一起？”

见拗不过云七，延安还是点头。

外面雪不小，延安打着伞，伞偏向云七那边，自己的肩头倒是湿了大半。

云七小心走着，灯笼被云七提在手上，没一会，便走到了月亭。

月亭就是屹立在湖边的一座亭子，如今湖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上面也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月光照在清冷的雪面上，倒也好看。

云七抬头看向延安：“我今日中午问你的问题，你可还记得？”

延安不解。

“你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见延安摇头，云七无奈道：“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啊！”

延安这才想起来了。

今日是自己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