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兰院内，云七脚步有些虚。

刚走几步，便踉跄了一下。

“小心点。”

一道力量稳稳地扶住了云七，云七把力借到了延安身上。

看见云七苍白的脸颊，延安皱眉：“累了便睡会罢？”

“我想吃面，青菜素面，方才在宴上，我没吃多少东西，有些饿了。”

延安看了云七一眼，确定她没什么事情后，才道：“我去煮面，公主累了，可以先睡会。”

“我想和延安一起去。”

延安点头，帮云七又披了件衣裳：“莫着凉了！”

云七说了句好。

天已经黑了下来，寒风刺骨，云七拢了拢衣裳，慢慢地跟在延安后面，延安也放慢了脚步。

小路边有几朵野花，因为寒风开始左右摇摆。

月光照亮了前面的石板路，云七就着月光看延安的背影，有些清冷。

“延安……”鬼使神差的，云七就唤了一声延安的名字。

云七声音不大，被寒风吹散开来，融在冰冷无情的黑夜中，却还是依旧温柔温暖。

“嗯？”延安回头，好看的眸子盯着云七。

今日云泽看云七的时候，云七都知道的，那审视的目光太过泠冽，仿佛云七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物品。

与延安不同。

“其实我不笨的，我什么都知道，别把我当成孩子。”

“好。”

也不知道延安是否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单纯敷衍回应她。

第二日，云泽便派了太医过来看云七。

“拜见公主殿下。”

云七抬眼看过去，点点头，示意他起身。

云七将手放在脉枕上，有些发呆。

“公主昨日受了刺激，思虑过度，脉象有些紊乱，得多休息。”

云七点头：“知道了，多谢段太医了。”

“不敢，下官开个方子，公主调理好身子，多散散心罢。”

云七点头。

素衣引着太医往偏殿走：“太医这边请……”

延安走了过来，跟云七说：“昨日中秋宴才过，不如你先休息几日罢？”

云七站了起来：“好，让素衣去同寒先生说罢。”

素衣点头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云七转头看向延安，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华书亭……

“寒先生，这是外头的来信。”写意递了一封信给寒亦。

寒亦接过信，展开来看，上面的字娟丽秀气，字迹还是一样的熟悉。

她的字，寒亦最是了解不过，寒亦没看里面的内容，只是皱着眉将信折了起来递还给写意：“拿去烧了，日后这样的信不要给我。”

哪样的信？

写意不解，还是将信接了过来，拿去燃了。

“寒先生。”素衣的声音传来。

寒亦抬头看她：“何事？”

“公主让我带话，公主身子不适，最近便不来华书阁了，公主会自己在竹兰院温习的。”

寒亦笑了：“可当真是滴水不漏，生怕被延安听懂了去。”

“罢了，去吧，同你家公主说，调理好身子，不要累着，时间还早呢。”

“还早？已经不早了。”云七听完素衣的传话，微微拧眉。

“延安呢？”素衣问。

“哦，延安去帮我买叶子糕了，素衣，你先去外头盯着，明日我要出宫一趟。”云七正自己用石墨磨墨。

“这让那老板送来，岂不更方便，若公主亲自去盯，反倒会让延安起疑心。”素衣说。

云七外头思考了一会，还是摇头：“不，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不好了。”

勤政殿……

“皇上！”

云泽懒懒地掀开眼皮，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如何？”

那老太监道：“回皇上，公主只是受到了惊吓，公主从前便喜欢鹿，许是第一次吃鹿肉，吓到了。”

闻言，云泽眼里的嘲讽愈发盛，云七究竟为何不敢吃鹿肉，什么原因，云泽怎么会不知。

他放空了目光，想到了赵薛宜的脸，一时愣神了。

自从中秋宴后，云七只要待在竹兰院中，便会将延安支出去，延安若待在院中，云七便会去华书亭，仿佛要躲着延安一般。

就这样过了许久，延安实在受不了，便叫住了云七问：“公主为何时刻躲着我？”云七歪头装傻：“我哪里躲着你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困了，延安也早些休息罢。”说完便钻被窝了。

延安无奈，退了出去。

素衣走到书案前，帮云七将桌子收好。

桌子上被云七藏起来夹在书里的字，虽然写得不是非常好看，但也是清秀，比起才提笔时写的字，已经非常好看了，上面的每一个字，云七写得非常认真。

素衣理了理，轻轻抚平那幅字，这幅字云七写了很久，素衣从未见过她有这番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