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头,挺直腰背,踏着风雅中透着洒脱的步子上前几步。站在厅堂中间,杨毓眸光瞥向九江王,似不屑,似轻蔑。缓缓的道:“九江王不让客落座?”
九江王指着方才抚琴之女坐过的软榻,笑着道:“女郎自便。”
杨毓一拂袖,眉眼间生出一丝寒意,冷冷的道:“九江王不愿阿毓打扰尽管直言,何苦如此折辱!”她玉手一指那华丽的软榻,冷声道:“阿毓士族之女,此番前来九江城,是受琅琊王氏之托,怎能落座姬妾之榻!”
窗外零星的小雨终于坠落凡尘,滴滴答答的敲击地面。只是转瞬之间,欢快的小雨转为瓢泼大雨,雨声雷声不绝于耳。鼻间那股若有似无的潮湿味儿终于爆发一般,一股寒气,侵袭着杨毓的身体。
九江王面色一冷,笑眼微微一眯,眼中的兴致浅了几分,不悦的冷声道:“来人,为女郎搬来坐榻。”
一侧的下仆弯着腰背进来,将软榻重新换好。杨毓跪坐于上,明亮的烛火下,她的容色光彩照人,特别是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再添上眉心的一点朱砂痣,更是动人。
九江王估量着,打量着,一双笑眼不住的在杨毓身上打转,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那双笑眼自她的头到脸,到修长的脖颈,到丰满的胸口,到纤细的腰肢。
这种被人放肆打量,杨毓早已习惯,却还是不禁感到恶寒,好像吃了苍蝇般的厌恶恶心,她心中不悦,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消散一分一毫,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九江王。
他抿抿干涩的嘴唇,喉咙不自觉的咽了一口涎液,笑意盈盈的道:“女郎因何而来?”
杨毓唇角明媚的笑容更加浓了,声音似碎玉般清亮的道:“邛城受鲜卑大军攻打,阿毓受琅琊王氏靖之之托,前来借兵。”
提起鲜卑人,九江王眉头微微一挑。再听闻王靖之的名讳,他竟有些踌躇犯难了。不因别的,只是这人身份的确贵重非凡,乃是琅琊王氏的嫡长孙,若是真的不出兵营救,传到金陵,那些士族还不将他生吞活剥。他的眸光转向堂下软榻上清艳绝伦的杨毓,只觉得这女郎与他从前见过的女子万般不同。她的肌肤莹白柔滑如腻双眉浓淡得宜,双眸熠熠生辉,一点樱唇不点而朱,虽一身素袍,却掩不掉周身的瑰姿艳逸,且携着一身世外名士般的清傲狷狂气度。若能占有此女,那真是世间第一得意事!
九江王越看杨毓越是不凡,越看越觉得不可放过。他朗声笑道:“借兵不难,只是不知女郎打算如何回报于本王?”满目的淫邪必现。
终于忍不住出口了?
杨毓微微勾起双唇,笑着道:“若殿下偏要阿毓以物交换,阿毓身无长物,唯在帷幕后为王奏琴一曲。”杨毓眸光瞧向一旁,眉间尽是懊恼。那眼神就似九江王占尽便宜,极为不愿的模样。
九江王一挑双眉,大腹便便的身子略微倾斜的坐在软榻上,笑着道:“一曲换取我属地三万兵士?女郎真也狂傲!”
杨固尘就在此刻上前一步,他气度沉着,双颊气的微微抽动,冷声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家女郎乃是名冠北地的琴仙!”
:“琴仙?”九江王眯着双眼,笑着道:“奏来听听!”他开怀大笑,一把搂过一旁侍酒的婢女,那淫邪模样,已然必现。
杨毓冷眼看着九江王,素眉一蹙,她缓缓摇摇头,似满怀失望道:“本以为殿下乃是爱琴之人,却未想到,这琴家之名不过如此。”话说到最后一字,已然冰冷的似冰棱坠地一般。
九江王眸光闪过一丝杀机,缓缓的推开怀中美人,笑着道:“美则美矣,性情差矣。”他顿了一顿,接着道:“今日你已在此处,若不奏一曲,我便砍了你的美人手,剖了你的美人心!”说到此处,九江王的身子又往前靠了靠,那双笑眼闪动着浓浓的威胁,他接着道:“我杀了你,不过小事,只要及时派兵救邛城,与大局无碍。谁会为这点小事与我争执?你说,对么?”
杨毓是吃过美人心的,上一世,九江王亲手所喂。
她丝毫不怀疑九江王盛怒之下,会将她就地开膛破肚,然而,这一世,她会为他再奏一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