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要牺牲掉潇肃,一个暗族少年而已,根本无足挂齿。
“弟,回来啦。”
“嗯。”
“怎么了?不太高兴?”
“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吧,怎么了姐,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没事儿,就是看你的样子有些累,你要注意休息。先吃饭吧?”
“你们先吃,我先去躺会儿。”
“行,那就晚点再开饭,一会儿我来叫你。”
潇肃的不安写在了脸上,云曼很轻易的就察觉出了有事儿。这是少年从未遇到过的情况,这一次,他可能要和周家正面冲突了。
有太多事值得他不安。
周家也不是一般的家族,万一自己的老底被揭了那怎么办?又或者,他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自己个做了又怎么办?
不管是以上哪种情况出现,自己和欧阳锦怎么办?
没了主子的司徒家又要怎么办…
他一直自认为还是那个无牵无挂,随时可以以命相博的少年,可回头一看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了那么多牵挂。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不斡旋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认栽。
熟悉的孤独感再次笼罩了他,没到这种时候,他总是找不出身边有哪个人是他可以完全信任,会真心实意帮他。
他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放空自己。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阱底,身上的西装又成了破烂的粗麻,父亲母亲还好好的活着,于飞和梓芽的玩闹声从门外传来……
他终于回家了。
“父亲,母亲……”
“好想你们……”
他朝素芸走去,素芸没有说话,只是带着那一抹熟悉的微笑朝少年伸出了手。他毫不犹豫一把握住,触感竟如此真实……
他是在做梦,而且很清楚自己在做梦,这不该出现的细腻清晰的触感,直接将他惊醒…
“姐?……”
“做噩梦了?”
“没…没有。”
原来他握住的,是云曼的手。
梦中的少年流下了真切的眼泪,云曼伸手想要将其拭去,少年却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云曼没有罢休,继续将手贴向他的脸颊,轻轻的擦拭他眼角的泪。
“想来叫你吃饭,见你睡的很不安稳,就坐着陪你睡了一会儿。”
“云曼姐,你还怪我嘛?”
“不怪你,升儿的死错不在你。”
“我好累…我真的不想,真不想当司徒云升…”
“辛苦你了,我理解。”
“我好想家,好想父亲母亲……”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如决堤般肆意冲撞开来,少年再也遭不住,窝在云曼的怀里放声痛哭。
对此,云曼也是真的心疼。
再怎么说,二人的确是有血缘关系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烂包的司徒家,也是这个少年在一手撑着。
“哭吧,哭够了再重新站起来。”
“我怕……”
“你可以的。”
是啊,她自己也是从无尽的眼泪和疼痛里重生的人,这个少年的坚韧她亲眼所见,自己能行,他肯定也能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停止了抽泣。
“把你衣服全弄脏了…”
“哈哈~这没什么,换了就是了。”
“我得赶紧吃饭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形势不太好是么?”
“嗯。也不知是不是老苏留下了什么破绽,老周家已经盯上我了。”
“周健新留下一批死忠,不给他讨回个说法是不会罢休的。”
“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有所作为!”
哭一鼻子,这个少年还真是又缓过来了。
现在他斗志满满,仿佛比之前更强大,更有魄力了。
“有什么具体对策了嘛?”
“还没,得找老苏聊聊先。幸好家里内盘还稳,就算真的到正面刚的地步,咱也有一战之力!”
“嗯,你做决定就好,我相信你。”
她确实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总不能选择相信苏杭吧。
“呐,喝点儿鸡汤补补。”
“谢谢姐。”
“顺便告诉你个事儿,明日香回来了。”
“是嘛?感觉她这次离开了挺久的,还真有点儿想她。”
“上午来过家里,还让我给你带个话。”
“什么话?”
“戴着手环的人不见了。”
这叫什么云里雾里的话,云曼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照本宣科的复述给潇肃。
潇肃喝进嘴里的汤差点喷了出来,眼睛瞪的跟牛丸似的:
“什么?!他不见了?!”
“他?”
“明日香人呢?!”
“她说她在找,然后就没了…”
相比于什么老周家和能量教,这事儿才真的让潇肃脑壳疼。
好端端的在虎痴待着,这于飞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那个地方上有欧阳家庇护,下有那么多兄弟罩着,死了应该是不至于的啊。
“主子!福尼亚城急电!”
“主子?!”
“又怎么了?!”
“福尼亚城急电!”
“又出什么事了?!”
“制药厂……制药厂被盲流打砸了……”
好嘛,这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背字儿,一天之内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儿找上门,手里的鸡汤瞬间索然无味,刚打起的斗志也转换成了暴躁。
“苏杭呢!死哪去了?!”
“管家早上出门,一直没回来…”
云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惜她除了干着急,也是一点儿别的办法没有。
“备车,出门!”
“要去哪儿啊弟?”
“去找债主!”
既然于飞那么无从下手,明日香也正在搜寻,那就索性先放下,他很清楚这制药厂的事绝不是什么单纯的工人暴乱事件,也很清楚这一回司徒家和自己,真的是遇到了个大坎。
这个时候,唯一有可能管用的人,只有大主教于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