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这是彻底糊了……”
经过一天一夜不懈的肢解和剖析,那个从玻璃罐子里被于飞扛出来的少年总算是面目全非,完全没法儿看了。
过程中并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停下来了,于飞倒是又来了反应,趴在水龙头边上吐得不行。
毕竟这是第一次解剖人体,尽管有教科书,工具也齐全,这具尸体还是被他霍霍的不像样了。
门再次被推开,到饭点了。
“师傅………”
“你这是解剖还是泄愤?”
“相信我,我很认真了……”
“有所得么?”
“有。人体,真的很脆弱,几乎不堪一击。”
“杀人是一种艺术,每一具尸体都应该成为一件艺术品才对~”
两个多少都有些变态的人对着那支离破碎的尸体一通感慨,不仅如此,于飞还吃的津津有味,当然,是吃饭,不是吃尸体……
“师傅,你为谁而杀人?”
“这你还没资格知道。”
“为什么永远戴着面具?”
“这你就更没资格知道了。不该问的就别问,祸从口出。”
“我必须说点儿话,要不然在这待上一个月我非得疯了不可。”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把这位朋友放回原处,对下一个下手绅士一点儿,精准一点儿,这是手术,不是屠宰。”
说完,影子转头出门。
还是老样子,他的脚步永远轻飘飘,不带一丝声响,跟个幽灵似的,也不知是不是杀人太多的缘故,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充满一种气质—怪。
“对了,你要我打听的人,她回约克城了。”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于飞停下了扒饭的手,微微的笑了。
“谢谢师傅。”
可以说,少年是被困禁起来了。可他没有无谓的反抗,没有无谓的精神内耗,就像对待最稀松平常的日子一般,吃饭,睡觉。
唯有这心爱之人的一点消息,能在他心里掀起一点儿波澜。
与命运彻底达成和解之人,任何境遇都不再难得倒他。
“远瞳,节哀…”
“我来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好歹得知道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周家的老将们的确够意思,老主子暴毙后,面对百无一用的少主,没人争权夺利,齐心协力把这二世祖扶上了位。
这么久没出过门,也没经见过什么世面,远瞳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个大混子,但他也很清楚父亲有多爱自己,只是现在,他必须把伤心难过都先藏起来。
“委员长,约克城就这么大,这么多军警出动,至少那肇事的车辆应该能找到吧?”
“人家可能早就毁尸灭迹了。”
“就算烧成灰,也多少会留下点儿痕迹。”
“老段你说的轻巧,我的人是当兵的,不是侦探。”
“我没说你的人无能嘛欧阳兄,我的意思是查了这大半天,居然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这事儿是不是有些离谱?”
“你的意思,我的人故意包庇?!”
“我可没这么说,不会这种事也未可知~”
“你找死你!”
会议没开几分钟,已经有人一如既往的杠起来了。
段宏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示远瞳,这谋杀案跟这圆桌之上的人,多少沾点儿关系。
这倒也是自然,当今世界拢共就那么些人,几大家族的根基也算稳固,任何犄角旮旯都已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不是你家的人就是我家的人,没有一件事能跟他们毫无关系。
“我提醒一下各位,家父死于谋杀,而非车祸,只有凶手没有肇事者。”
潇肃想起来了曾经的自己。
被迫不得不长大的自己。
现在,眼前这个本无忧无虑的少年,也面临着和他一样的境地了。
他的态度决绝语气凶狠,很显然来这之前早已有人教过他要怎么做,怎么说。
“主教,您怎么看?”
“怎么看?既然这事儿被定性为谋杀案,那追查凶手是第一要紧事。其他的,就看远瞳有什么诉求了。大家都是老朋友,老周就这么走了,不管怎样能帮还是帮一把。”
“我没别的什么诉求,只求尽管揪出凶手,到了那时候,不管幕后主使是谁,各位都请不要包庇纵容,否则就是我跟我周家做对!”
这话一出还颇有几分威慑力。
大家都清楚,现在的老周家,草木皆兵,像个炸药桶,真别去惹他们,否则炸给你们看。
“远瞳你放心,我们肯定是站在周家这一边的。”
“但愿如此。”
直到会议结束,潇肃一言未发,全程蒙着头。
“云升,好久不见了。”
“对不起啊远瞳,节哀……”
其实真是的司徒云升,在小时候和周远瞳的关系很亲近。
只是自从周母离世,远瞳便不再出门,这个玩伴便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云升的世界里了。
不仅如此,远瞳还差点儿成了他姐夫呢。
“今儿早晨,老头子出门前,来我床头说了很多。他以为我还睡着,事实上他说的话我全记下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要我开始锻炼身体,要我健康饮食,他说他这一趟是要给我去求救命的药。”
“胰岛素是么?”
“嗯。他还说,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
“会…是谁呢?”
二人出了电梯,各自的家丁都已在门口等候。
潇肃自然是心虚的,或者说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他是这场谋杀的主导者之一,毕竟他还有些良知。
“出门前他最后还跟我说了一句话,你想听吗?”
“是什么?”
“他说,要提防司徒云升。”
说完,胖胖的身子慢吞吞的钻进车里,离开了。
潇肃站在原地,拔不动腿。
这一回,他要打的是明牌了。
远瞳的意思很清楚很直白,这事儿保不齐就是你司徒云升做的,就算不是直接参与,司徒家也绝脱不开关系。
只是眼下周家手里还没有能一锤定音的东西。
等着吧,一场恶战要来了。
“影子呐,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我没兴趣。”
“是么?你找到更有意思的事儿了?”
“眼下还真有一件。”
“说说看,和我分享分享。”
“一个自以为看透世事的小子,正在一步步朝恶魔蜕变。”
“哼,你这才叫没意思呢。再怎么变,一个人终究只是一个人。我们真正要左右的是一群人的思想和行动!”
“说到底是一样的,无外乎人性二字。”
“乱起来吧,乱起来吧~~给福尼亚城去信,把制药厂给冲了。”
“你不怕那小子崩溃垮掉?”
“不会,这还没到他人性的底线~~”
对于此时的情形,于连索性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