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爷爷直挺挺的躺着,明显已经绝了气。
他眼睛睁的巨大,向黑暗的天空,怒斥着自己的不甘。
“报告!全检查过了,都解决了。”
“好。收队吧。”
“是!”
临行前,那象征着死亡的兵长回头看了一眼。
也许,灭族这样的任务,即使对禽兽来说,也太棘手了一些。
引擎呼啸着带走刽子手,干净利落。
天还是黑的,风照常呼啸着,没人知道,在这世界的角落里,屠杀刚刚结束。
于承志与十几个族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广场的最南面。
若是来的真的是医生,若是祖爷爷的计划进行顺利,此时他们应该应该占领了飞行器,挟持了飞行员。
还剩一口气吊着,他奋力向眼前的小屋爬去。
身体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新鲜的血液画出一道绝望的轨迹。
他终究,没能到达他想去的地方。
“切的很完美,不多不少,刚刚好~”
“谢主人夸奖!”
“老苏,赏!”
“谢主人赏赐!”
那壮汉从管家手里接过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瓶子,里面装着蓝色的粉末状晶体,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感。
他卑躬屈膝的道谢,将那带血的刀子塞进了怀里,管家一挥手,他便谨慎的走出门去。
“老苏,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懂我意思吗?”
“懂了,主子,我立马去办。”
说完,管家便招呼着剩余两人一同出门,只留下云升和一个负责包扎的医生。
潇肃瘫软在沙发上,双眼紧闭,没了意识。
手指被精细的包扎好,切掉的那一截已经被带走。
司徒云升似乎很满意。
他伸手沾了一滴桌上还没干的血,凑上去嗅了嗅,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
“好好照顾他,要是死了我唯你是问!”
“主人放心,他只是疼晕过去了,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游戏开始咯~”
云升将手指的血迹抹在潇肃脸上,转身离去。
“我…我是死了吗…”
“你活着呢。”
“你是谁?”
“我是你的医生。以后这副身体,由我掌管。”
“我的手指……”
“上了点麻药,应该不怎么疼吧?”
潇肃在意的倒不是疼不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少年痛苦的抽泣。
短短两天,他抛家舍业,离开了自己拥有的一切人和事,现在,连身体也不再完整。
不知为何,他感觉父母,正在离自己慢慢远去。
“你们不是还要拔我的牙么?索性一起来吧!”
他痛恨这里的所有人,这恨意此时倒成了力量与勇气的源泉。
“不急,你先恢复一段时间。”
“呵,怎么?怕把我弄死,那样你也没好果子吃吧?”
医生没有吱声,眼神也飘忽不定。
“说对了?哈哈哈!你看,你比我更可怜,哈哈哈~”
潇肃笑着,也哭着。每个人,不过都是命运的囚徒罢了。
“我每天会来给你换两次药。”
丢下一句话,那医生便走了。
虽然他戴着口罩,但表情应该好看不到哪去。
“行,那就开始这场荒唐的游戏吧。”
阱,失去了生命力。
不再有点点灯火,不再有嘻笑打闹。只剩一具具还未凉透的躯壳。
“为什么会这样……”
于飞瘫坐在父亲面前。
于承志的一巴掌,救了他一命。
外面枪声四起时,他本想冲出去,却被一个中了枪的族人硬生生按回了屋子里。
躲在床底的少年真切的听到族人倒下,呐喊,还有身体被贯穿的声音。
“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他眼神呆滞,身体发颤,随后开始呕吐,疯狂的呕吐。
然后他清醒过来,趴在于承志的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痛哭。
被剩下的那一个,才是最绝望的人。
他跑遍了每一间小屋,呼喊着每一具尸体的名字,血迹沾染了全身,与眼泪一起,融进了他的皮肤。
没人能体会这是种什么情绪。
那不是痛苦,也不是绝望,那比绝望更令人胆寒,比痛苦更令人肝肠寸断。
这帮杀手干活干净利落,族人无一生还。
每一间曾经鲜活的小屋,现在只剩横飞的血肉。
这个被剩下的少年,哭干了眼泪,心跳还在,灵魂已死。
他不再感到害怕,不再感到疲惫,不再流泪。
“父亲,我会活下去。”
这个被鲜血浸透的少年,朝坑顶攀去。
他会活下去。从今天起,他只为一件事活着。
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