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梓芽一样,被祖爷爷收养,同吃同住,即像兄妹,更胜父女。他必须亲自将梓芽送到峡谷,方能安心。
祖爷爷有些犹豫。他将要失去梓芽,难道还要同时失去穿山甲吗?
“路途凶险,此去恐再无归期,你可想清楚了?”
是啊,要是自己就这么走了,祖爷爷可真就孤身一人了,对于这个老人来说,这未免太残忍。
可他没有办法,正如爷爷所说,路途凶险,不管是作为梓芽的家人,又或是祖爷爷的养子身份,这九死一生的差事,他都必须挺身而出。
穿山甲摘下头巾,重重的跪在了祖爷爷面前,看着眼前这扶养自己长大的老人,声泪俱下:
“父亲!孩儿不孝,恐不能伴您终老!事关梓芽的性命,我西门龙在所不辞!”
在场的人无一幸免,内心最软弱之处都被击中,纷纷落泪。
房门外也站满了族人,几个壮年男子大声朝屋内喊道:
“祖爷爷!我等愿一同互送梓芽去峡谷!”
“我也愿意!我也行!……”
众人纷纷响应,即使这注定一趟有去无回的冒险。两个少年自然也不在话下,踊跃的举着手。
“老头子我…谢谢各位…”
众人如此反应,爷爷十分感激,他转身对穿山甲说道:
“去挑选两个搭档吧…咳咳…记住,有家眷与未成年者排除在外…”
穿山甲点了点头,走进人群中左顾右盼,拉出两个平时合作最多的中年男子。
被选中的二人表情坚定,没有任何退缩之意。三人一齐走到祖爷爷跟前,穿山甲问道:
“父亲,我们何时动身?”
“路途遥远,即刻就出发。”
“是!”三人齐声回答。
随后,祖爷爷拉起穿山甲的手,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步履蹒跚的来到床沿,从床头柜的抽屉内取出一个朴素的小盒子,随后交给穿山甲,并示意其打开它。
穿山甲小心的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银灰色的戒指。
那戒指朴实无华,没有什么特别的点缀,只是在戒面处刻着一个小小的“谭”字。
“你把它带着,如果…如果能到峡谷,便把这戒指作为妮子的随身之物交给女皇,也算给妮子留个念想…”
说到这里,老人已泣不成声。穿山甲含泪接过盒子回答道:
“父亲你放心,千难万险,我西门龙也一定把梓芽送到峡谷!”
爷爷流着泪点头,伸手轻轻抚摸着西门龙的脸,继续说道:
“龙儿,我将你视如己出,此去恐是再无相见日…送到了,你便留下,与妮子有个照应。若是没有……”
“父亲!我懂。对我来说,您就是我亲生父亲!”
这个男人由祖爷爷一手带大,在这阱底生活了几十年,他的一切都在这里。
但为了梓芽,离开即是无奈,也是必须。
“老头砸!”
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族人里敢称呼祖爷爷为老头子的,只有于承志一人。
祖爷爷擦了擦眼泪,与穿山甲二人走出卧室,只见于承志提着两个麻袋,摇摇晃晃的闯进门。
“呐,这些东西你们带着路上吃。”
说着,他把手里的麻袋放在了穿山甲跟前。这个人,平时孤僻甚至有些怪异,实则心细如丝。
若不是他素来省吃俭用未雨绸缪,族人此时要凑出这么些干粮还真不容易。
“娃子,我知道要屯这些东西有多不容易,谢谢你~”
于承志则一如既往洒脱的摆摆手,随后对穿山甲说道:
“记得随时给小妮子补水,擦擦脸,别让她烧过头。”
“嗯,放心。”
“噢,还有还有,里面我放了个破碗,你把能量块和水打成糊,她好喝的下。”
这都是当年于承志照顾于飞的经验。不管照顾的好不好,他至少把于飞健康的带大了。
“好,我会照做的。”
穿山甲走进梓芽卧室,将她小心的从床上抱起,心疼的捋了捋她的头发,对身边的陈玄策夫妇说道:
“就用被单把她包在我背上吧。”
二人赶紧照他说的,将梓芽的被单掀起,对折后将可怜的女娃小心的包裹在穿山甲的背上。
细心的素芸将毛巾也塞进被单里,并将梓芽的头巾盖好。
包裹妥当,穿山甲径直走向外屋,示意两个搭档扛上于承志送来的干粮和水,郑重的对祖爷爷说道:
“不再耽搁了父亲,我们现在出发。”
祖爷爷蹭了蹭梓芽的脸蛋,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道:
“我的梓芽,听话,一定要挺住…”
随后,老人挥了挥手,三人就此向外走去,连告别也仓促。
族人皆跟随着三人往外走,两个少年一左一右护在梓芽身边,只留祖爷爷一人在屋内昏黄的灯光下,神情落寞的目送着众人离开。
少年二人平时总嫌这小路太长,到崖壁的天梯足足要走上半刻钟。
此时他们多希望这是条没有尽头的路,可以就这么陪着小梓芽一直走下去。
一转眼,大家来到了天梯底下。
“诸位,此行凶险,归期未知,家父以后要劳烦大伙了。”
“我们会照顾好爷爷,您放心。”
潇肃点头附和。穿山甲笑着摸了摸两个少年的头,最后扫视了一眼族人和着阱内的点点灯火,抱拳说道: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