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走!我拦住他们!快跑!”
离开族群已经整整一天一夜,穿山甲三人一刻也没合眼,马不停蹄往峡谷赶路。
“老廖!你多加小心!我们在到前面沙丘等着你!”
“别等我了!你们只管走!快!”
三人一路向南,却不慎被小股硕鼠碰上了。
他们是硕鼠族的巡逻部队,正满世界寻找猎物,无论是谁,只要碰上了,定是要烧杀抢掠一番。
精疲力竭的三人一路往沙漠深处跑,试图利用沙丘甩开追兵,奈何体力不支,还是被硕鼠们赶上。
这种情况下别无他法,必须有人牺牲,拖住硕鼠们。
看着穿山甲和另一位族人渐渐跑远,视死如归的老廖摘下头巾,欣慰的笑了。
这趟旅程,没人打算活着回去。
他转过身去,硕鼠们已逼近眼前。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那便不再有害怕一说。
他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水瓶,痛快的喝完最后一口水,将瓶子重新揣进怀中,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豪迈的吼道:
“鼠辈!来试试爷爷的拳头!”
他大声吼叫着,无惧无畏的冲向了硕鼠群中…
“潇肃哥,你说梓芽妹妹到峡谷了吗?”
黄昏时刻,两个少年并排坐在广场中央,迷茫的望着头顶猩红的天空。
“应该还没呢…父亲说就算穿山甲日夜不停,也至少要走三天三夜。”
梓芽的离开,让少年心里万分空落,且不说能不能安全到达峡谷,就算到了,怕是也收不到任何回馈消息。
离别总是这样,平静,却震耳欲聋。
潇肃神情落寞,于飞看在眼里,假装轻松的说道:
“嗨,咱也别担心了,梓芽妹妹这么可爱,老天爷也不舍得伤害她!”
“是啊,她那么可爱。可惜以后,再也……”
虽离别不久,思念却已如潮水般涌来,让少年无处逃遁。
“别这么悲观啦大侠。父亲不是说了嘛,这茫茫沙海并非不可逾越,兴许以后,大家还会见面的呢。”
于飞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的尘土接着对潇肃说道:
“我要去给祖爷爷送饭,一起吗?”
是啊,此时此刻,还有谁能比祖爷爷更落寞呢?
“好,一起。”
穿山甲二人脚步越来越踉跄,连走带跑一步也不敢停,嘴唇干结的几乎张不开,汗水早已湿透了全身。
老廖用命争取的时间让硕鼠们跟丢了目标,茫茫沙海中,只有二人在黄昏中艰难跋涉,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大龙…你要带梓芽去哪呀…”
背上的梓芽在颠簸中醒来,意识游离、迷迷糊糊的问。
“乖宝贝~你醒啦?渴不渴,我们喝水好不好?”
穿山甲极尽温柔,语气中满是心疼。
病痛让活泼的梓芽没了生气,脸色苍白。她尽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无边的沙丘,接着问道:
“这就是潇肃哥哥说的,外面的世界吗?…”
同行的族人看着一脸虚汗的小妮子,对穿山甲说道:
“这样不行,得把她放下休息会儿,喝喝水擦擦脸,不然会烧坏的。”
“嗯。”
二人走到一个沙丘后,将穿山甲身上的被单解开,抱下梓芽。
可怜的小姑娘四肢无力,连坐都坐不住了。
穿山甲将其抱进怀里,用毛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汗珠,温柔的说道:
“梓芽乖,不怕,大龙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好孩子,我这有吃的呢…咳咳…”
祖爷爷颤颤巍巍的接过潇肃和于飞递上的食物和水,把它们放在桌上,随后示意二人坐下。
“爷爷,我们就是怕您孤单,来陪陪您…”
仅仅一天时间,本就老态龙钟的祖爷爷越发显得脆弱,一副树倒根摧的样子。
让白发人送走黑发人,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显得异常残忍。
“放心,爷爷好着呢…”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回答道。
潇肃试图宽慰,开口说道:
“您放心,有穿山甲陪着,相信梓芽妹妹一定能好好的。”
祖爷爷点头表示赞成,随后又愁容上脸,望着门外说道:
“只希望那尉迟女皇能念些旧情,帮帮那妮子…”
于飞听了疑惑的问道:
“咱们跟旧石器族有过交情吗爷爷?”
爷爷捋了捋胡子,端起桌上的杯子回答: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提也罢。”
少年二人不再发问,乖乖的坐着。
祖爷爷喝了口水打量着二人,接着说道:
“临走前,我把家传的戒指给了梓芽妮子。若有缘再见,可以此相认。”
“那戒指长什么样呀爷爷?!”
“那是个银戒…咳咳,戒面刻着一个“谭”字。”
爷爷的眼神迷离,面容憔悴。他撑着桌子站起来,一边转身一边对二人说:
“老头子要休息了…咳咳,你俩回去吧,把门带上…”
“大龙,爷爷去哪了呀?他没有跟梓芽一起来吗?”
稍事休息的小梓芽似乎精神好了少许。
穿山甲擦了把汗笑盈盈的回答:
“爷爷老了,走不动了。梓芽乖,大龙带你治病,治好了就回家,好不好?”
“梓芽生病了吗?很严重吗?”
穿山甲小心的给梓芽喂了一口水,回答:
“梓芽不用怕,大龙带你治病,治好了大龙去墟山给你找个大娃娃回来好不好?”
女孩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意,高兴的回答:
“好~”
“你休息休息,换我来背一段吧?”
“没事儿,还是我来吧。”
暮色慢慢降临,眼前的沙海逐渐朦胧起来。
二人干净利落的将梓芽裹到穿山甲背上,提起麻袋朝南走去。
“母亲,我们出门咯。”
潇肃推开房门,裹上头巾戴好护目镜。
不管怎样,日子总要继续,天才蒙蒙亮,父子二人已整理好行装准备开始一日的墟山劳作。
“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
素芸倚着房门,目送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