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永远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祖爷爷颤颤巍巍的弯腰去扶跪着的潇肃，于飞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爷爷一边拉起潇肃一边说道：

“孩子，你可曾听过，旧石器族，有进无出？”

潇肃知道有旧石器这么个族群，但也仅限于此。至于为何那里能医治梓芽的病，又为何有进无出，这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事。

“所谓旧石器族，是生活在南边大峡谷的种群。与暗族不同，咳咳…那是个母系氏族。”

于飞好奇的问：

“什么叫母系氏族啊爷爷？

祖爷爷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嘬了一口，清了清嗓：

“整个旧石器族，由一位女皇统领，有着严格的上下级关系。少数的女性负责扶养族群的所有子女，并掌管全族的大小事务，男人们负责劳作，赚取生活物资。总的来说，就是整个族群由女人说了算…”

“她们靠什么生活？峡谷里也有墟山吗？”

爷爷笑着摇头回答：

“不不不～那里有的东西，比墟山可好多了…”

说了这么多话，爷爷有些疲惫，伸手示意穿山甲扶他坐下。

将爷爷安稳搀到凳子上，穿山甲接着爷爷的话说道：

“峡谷里有铜矿，这玩意在白人世界供不应求。旧石器族霸占了峡谷，男子们以开采铜矿为生，换回吃的喝的用的，供养女皇和她的姐妹们。”

居然还有这样的族群，潇肃长了见识。

但他仍不知道为何一旦梓芽进了旧石器族，便再也回不来，于是接着问道：

“祖爷爷，那为何您说这个旧石器族，有进无出呢？”

爷爷抬头看着昏黄的灯光，无奈的回答：

“凡是进入该族者，男的沦为矿工，永世不得离开。女的成为女皇的姐妹，享万人供奉，也…永世不得离开。”

永世不得离开，这几个字格外的刺耳。

潇肃挪步走到梓芽房门前，床上的小梓芽，呼吸急促，还不时发出阵阵咳嗽，额头的汗珠比豆大，情况已经不容耽搁。

倘若这一眼即是永别，那亲爱的梓芽妹妹，你便去到那旧石器族，治病养身，受万人供奉吧。

相比于暗族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潇肃这样想着，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一旁的于飞若有所思，开口说道：

“不对啊…”

“什么不对？”

“我记得父亲跟我说过，旧石器族多为男性，数万人的部族女性不超百人。爷爷说女性负责扶养全族的子女，这么少的女性，哪来的那么多后代要扶养呀？”

平时嘻嘻哈哈的于飞，聪明起来简直不是人，一下说到了点子上。

祖爷爷回避了少年求知的眼神，默不作声。

潇肃见状不肯罢休，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跑到祖爷爷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央求着说道：

“爷爷，您就告诉我吧，求您了！”

看着执拗的潇肃，爷爷无可奈何。他面色沉重的说道：

“凡入旧石器族，女子十四岁起便要从族内男子挑选自己的“血盟”，繁衍后代，一年一次。直到…直到无法生育…”

“什么？！！！”

潇肃终于明白了。一旦将梓芽送去峡谷，不但意味着她再也回不来，也意味着到她十四岁之时，便要开始无休无止的为族群繁衍后代。

这就是受万人供养所要付出的代价，成为一个生育机器。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就连早已看透世事的祖爷爷，也耷拉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这无异于把梓芽往火坑里推，但眼下却只有这个火坑能救她一命。

如此左右为难的选择，任谁也不能轻易做下决断。

“要不…咱去求求白人？”

穿山甲苦笑一声，回答：

“别做梦了。在他们眼里，我们的命可能还不如一份能量块。”

众人听后不再辩驳什么，再次沉默下来。

祖爷爷站起身来，往梓芽的房间走去。

他扶着床沿坐下，伸手捋着小姑娘的头发。虚汗浸湿了刘海，脸色也愈发苍白。

“爷爷……好冷……”

梓芽用残存的意识说出来了几个字，祖爷爷心疼的握着她的小手回答：

“妮子…不怕，爷爷这就带你去治病…”

这个阅尽世事的老人，眼角也泛起了泪花。小梓芽愈发虚弱，连呼吸的十分废力。

爷爷知道不能再拖了，不管怎样，先救眼前人是最重要的。

他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对着客厅内的众人坚定的说道：

“我决定了…咳咳…送妮子去峡谷。”

此话一出，有人流泪，有人惋惜。

众人都明白，此一别，便是永不得见了。

这个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就像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暗族的天空，为贫瘠的生活增色不少，却又是如此短暂。

最难过的当属潇肃和于飞了，两个哥哥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蹒跚学步到咿呀学语，每次一回到家，这个欢快的身影总能让他们忘却一身的疲惫。

除了流泪，二人此时什么也做不了。

“别顾着难过了！”祖爷爷拐杖一蹬，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说道：

“我需要三个人送妮子去往峡谷，谁愿意？”

“父亲，我去。”

身旁的穿山甲强忍着泪水坚定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