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荡的药汁在面前飘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湿润我的眼睛,我用小心翼翼的态度捧着药汁,一路前行。
一脚踏入房间,疯子向暖冬正在跟佣人扯扯拉拉,嘴里咕哝着。
才不过一晃眼的时候,我就听到佣人的尖叫人,定睛一望,她的手竟然给捉伤了。
“杀死你,杀死你!”我看着他面露凶光,死盯着佣人,倏得又向她扑过去。
勒住她的脖颈。
我当场定住。
手中的药碗不受控制的滑落。
啪————————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屋里的混乱。
浓浓的药汁味四处扩散,弥漫了整间房。
‘疯子’向暖冬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也定在原处,佣人趁机逃脱。
她并没有逃跑,而是将呆住的向暖冬扶到了床边,伺候他睡下,嘴里的声音很轻柔。
像是妈妈哄着小孩子。
很快有人上前收拾残籍的屋子,我躲在角落处,僵硬的看他们的动作。
向暖冬刚才的反映让我感到无边无际的恐惧。
接下来的————————等待我的是必定是酷刑。
我慢慢的靠近。
在他的病榻前站定,向暖冬似有感应一般,睁开了眼睛。
一看到我的面容,涣散而无神的双眼居然绽放出光采。
他撑起身子,急急的喘息,道:“阿平,你来了。”
我下意识的想要后退,手捉着床旁边的小桌,端起笑容,“是啊,我端药来给你喝。”
另一碗汤药早就在后面候着。
听我这么说,向暖冬显得格外的激动,我看到他喉结遽动,胸腔里有一种很古怪的声音,沙沙的,像是肺结核病人咳嗽后的声响。
向暖冬伸出他枯枝一样的手,按住我的手,他的手毫无温度。
冰凉如同数九寒冬的天。
那种不具生命力的冰冷透过肌肤,穿过毛孔,不可避免的闯进我的身体。
我像是一只被冻僵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找不着生暖的柴禾。
向暖冬坐直起身,我亦跟着在床沿坐下,接过药碗,僵硬冰冷的手触及到药碗的温度,像是一块冰遇上了一小簇火苗。
我舀了一汤匙,送到他的嘴边,他乖乖的张嘴喝下,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阿平,你的脸怎么了?”他问我,神情依然痴痴傻傻。
我持着汤匙的手僵住,随后很快的恢复,表情淡淡:“不小心撞到的。”
反正他就是一傻子,我说什么他信什么!
“噢————————”他低吟,而后,凑近我。
充满药味气息直扑向我的脸,他的一只手抚上我的脸,只余骨头的手纵是动作再温柔,亦让感觉百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