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哪里知晓?”浣白衣道,“我只是跟天问堂学了剑术,又不像公子是徐晟师傅的衣钵传人……”
金木兰悻悻道,“这都不懂,真不知道凌公子是怎么选你们当随从的。”
“木兰姐,难道你听懂了?”卫风兴奋地问道。
金木兰白了卫风一眼,缓缓解释道。
“先前凌公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说实话,有点虚张声势的意味。不过现在看来,凌公子是并不是普通的名家说客,而是以兵家、道家为基础的新式流派,它吸收了各家的核心思想,加以名家的说法呈现,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走进一条极端之路,也就是所谓的,大家之中最难对付的一种流派:诡辩派。”
“说白了,”张叔补充道,“是非曲直在公子心中不过是一种变化多端的概念,先前那一探叫做‘兵不厌诈’,公子故意泄弱,让寒夜央自满,重整姿态,公子就可以以平常之心态应付自如,诛其自尊之心。”
卫风和浣白衣互看彼此道,“这么深奥啊……”
“眼看日期将至,”寒夜央道,“公子不能总是推脱,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大人用一个‘明日’来形容太后给在下的期日未免也太笼统,”凌小仇突然话锋一转,“小仇不止有‘明日’,还有‘明日的明日’……”
“你!”寒夜央的步调被突然打断,只得接话道,“总之,日期已过大半,公子到底何时何日才能给个准信儿?”
“大人这样问也未免好笑。”凌小仇道,“太后明确给了小仇十日,大人却来问‘何日’,大人这是在质疑小仇,还是太后?”
“看来公子就是不打算说了?!”
“说,当然要说。”
原本已经起身欲走的寒夜央,闻听凌小仇之言后,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凌小仇一收面扇,讥讽道。
“也许只待一阵东风吹来,大人的枯木……再逢春时!”
这话一出,皇甫玄瑟的脸色都为之大变。
屋外面,金木兰和张叔两个略懂言辩之道的同道中人已是憋笑憋得红了脸。
“你们笑什么啊?”卫风着急地问,“老大到底赢了那个妖人没有。”
金木兰双颊绯红,小声道。
“方才凌公子暗讽寒夜央行为女气像阉人,估计这回,肯定气得什么都说不出了。”
“啊?”浣白衣和卫风都不禁同情地望着那祭司大人,“老大这话说得也太狠了吧?他跟那妖人是不是之前就有什么过节啊?”
“谁知道呢,咳……”张叔突然叹气道,“荆轲刺秦犹丧命,咱们的公子,巧言善辩,三句便可诛心,也不知福兮祸兮啊。”
寒夜央没有讨到半分便宜,便拂袖而去了,而后,皇甫玄瑟和杨川也要请辞了。
临行前,皇甫玄瑟对凌小仇出言警示道。
“凌公子日后可要睁着眼睛睡觉了。”
“哦?”凌小仇笑道,“少帅有何高见?”
“你今日可是彻底开罪了他,该不会还浑然不觉吧?”
皇甫玄瑟定定道,“你只知其姿态阴柔,却不知他曾被迫宫刑。你自己说……你方才的话,是不是开罪了他?”
被迫宫刑?!所以他并非宫人口传中的,太后的“男宠”?!
凌小仇登时哑口无言,全然愣住了。
“当日他施以幻术命昙花常开,结果令昙花变为荼蘼,太后一怒之下,命陛下处置他以宫刑。此事,除了陛下、太后外,只有我一人知晓,因为当日行刑时我就守在大牢之外。”
停顿了片刻,皇甫玄瑟又低声言道。
“我警告过你,寒夜央等小人虽毒,但也不见得就毒过陛下和太后。凌小仇,我最后奉劝你一次,落子前一定要看清楚了,不要到了最后,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己的小命。”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又能相信这一席言论出自自小保家卫国的皇甫少帅。太后和陛下都对他如此青睐有加,他却在此警告凌小仇不要轻信太后和陛下……
太后本是身居后宫之人,心狠手辣尤为合情合理,可君祈,他当真会是一个像他母后那般心狠手辣之人吗?
还是,在这宫闱之内,根本没有所谓的“信任”之说,不论是皇甫君祈,还是皇甫玄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