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结束, 书吟和商从洲也从走亲戚的氛围中迅速抽离,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
三月底,商从洲与书吟选定婚房。
婚房是开盘两年, 位于市中心的别墅。
闹中取静, 小区绿化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枝繁叶茂,一年四季绿意盎然。又因其所属学区有本市最好的初高中,房价自开盘之初便位于高位, 稳居不下。
他们没有找装修公司, 因为商从洲舅舅的女儿, 是知名室内设计师。
书吟看过她的装修作品, 很是喜欢。
所以装修事宜,都交给了华林染。
华林染拉了个群, 方便及时沟通装修事宜。
时间久了, 华林染发现了盲点。
正巧今天华林染与书吟一同去画廊选挂在家里的画,她们边选画边闲聊:“怎么每回都是你和我沟通装修的事儿,我表哥都不吱声的?他就忙到这种程度, 婚房装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是吗?”
话里似有几分替书吟鸣不平。
书吟淡笑着:“没呀, 你没发现,商从洲起到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吗?”
华林染皱眉:“什么作用?”
书吟:“付钱的作用。”
华林染一时间, 无法反驳。
她抿了抿唇:“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书吟掀唇淡笑,忽地, 在一幅画面前停下, “这幅画你觉得怎么样?”
华林染注意力火速被转移。
她打量着面前的画作, 色调整体以暗色调为主,像是迷离的夜雾。
“挺好看的,你打算挂在哪里?”
“衣帽间?还是书房?”书吟也没有具体的想法, “先买了吧,到时候你看着挂。”
“也行。”
逛完画廊,书吟买了三幅画。
付钱时,书吟拿的是商从洲给她的黑金卡。
书吟没有辜负沈以星对她的期许,现如今,书吟花商从洲的钱,越发的得心应手。
对她而言,普通朋友间的交往始终把持在客套疏离,有来有回这一层面。一旦与对方交心,她想的则是要给予对方很多,而收到对方的礼赠时,她脑海里的第一想法不是回报,而是感动。
年少时曾以为真心是需要彼此付出金钱,多年后,书吟才意识到,真心靠的只是一颗心,而非金钱价值可以衡量的。
买好画,华林染还得跑去房子看装修进度。
想着这儿离商从洲的公司近,书吟则开车去商从洲的公司。
二人就此分开。
这回,书吟轻松地过公司楼下的闸机安检口。
保安替她刷卡的时候还一头雾水,与前台低头私语:“这是谁啊?”
前台说:“商总的新婚妻子。”
保安讶异:“商总结婚了?”
前台说:“是啊,据说两个人是高中同学,俩人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好上了,大概就是年少情侣破镜重圆。”
保安更惊讶了:“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前台抬起下巴,一脸骄傲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我们猜的。”
“……”
“……”
书吟和商从洲并不知道,年会那天,书吟的出席,以及身份的介绍,带给霍氏员工多少的震撼。
霍氏原本是霍以南家的产业,早年间黑白通吃。经由霍以南接手后,大刀阔斧地撇清诸多关系人脉,如今清白澄澈,成为本市的纳税大户。
霍以南最厌恶关系户,因此,原本的家族企业,也被他彻底地改变。
如今,霍以南仍为霍氏的总裁,而霍氏还有三位总经理,商从洲、齐聿礼、容屹。
其中,员工里风评最好的,当属商从洲商总经理。
原因无他,四人中,商从洲最没有架子。
四人各有各的帅法,霍以南是成熟稳重,齐聿礼寡冷淡漠,容屹孤僻阴郁。至于商从洲,一双桃花眼轻易撩拨人心,温柔如春风过境。
年轻有为,英俊,各方面好到无可挑剔的高层,对单身女孩而言,极具吸引力。
公司里有关他的桃色传闻,数不胜数。
只是大部分传闻,都是单向的,无他的回应。
而他的独身,更令人敬佩向往。
身居高位,自身条件如此优渥,却洁身自好。更是刷新了女孩子对他的喜爱值。
却未料想他突然扔下一个重磅炸弹,不是恋爱,而是已婚。
年会当晚,各部门的闲聊群里消息不断刷新,俱都是议论商从洲的新婚妻子。
论漂亮,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遑论霍氏有自己的影视公司,女明星那都是各顶各的漂亮。即便不是影视公司,霍氏公关部,那可是美女如云的部门。尤其是公关部的霍南笙,清艳明媚,落落大方。
但商从洲的妻子不一样。
她的气质远超于外貌的吸引人。
清冷,温婉。
似是水中月,镜中花,有着无人能触及的虚幻感。而商从洲捞起了水中虚幻的明月,摘下了镜子里不存在的山茶花。
有知情人透露,商从洲和新婚妻子是高中同学。
于是在众人的脑补之下,商从洲和他的新婚妻子,就成了——早恋对象,多年后,破镜重圆的缠绵悱恻的爱情。
要不然很难解释,商从洲怎么突然结婚?
而且这么多年单身。
肯定是对初恋女友念念不忘!
再见到初恋女友,立马下手结婚。
好有心机一男人。
不对,是好深情一男人。
当然,大家仅在私底下猜测,没有传到商从洲的耳里。
书吟当然也不知道。
她搭乘电梯直达六十八楼,电梯出来,两个方向,一左一右,书吟并未来过,并不知晓哪条路才能走向商从洲所在的办公室。
她给商从洲发了条消息,等待回应时,她迟疑着往一边走。
途径总裁办助理办公室,办公室里的键盘声,突然安静了一瞬。
很快,有人站了起来:“您是,商总的太太,是吗?”
书吟微点头,“你好,请问商从洲的办公室在哪儿?”
“我带您过去。”
“……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果然,书吟找错了方向,商从洲的办公室,在另一个方向。
助理敲了敲门,“商总。”
里面传来商从洲寡淡无温度的声音:“请进。”
门推开,商从洲目视前方电脑显示屏,没分过来一个眼神。
他心不在焉的语调,问:“什么事?”
助理说:“太太来了。”
商从洲滑动鼠标的手没停,“知道了。”安静了两三秒,他终于反应过来,古井无波的眼游移至大门的方向,见到书吟时,如窥见天光,眼里有着黑曜石的光。
“你怎么来了?”他迅速起身,迎了过来。
助理审时度势,立马退出办公室。
离开前,他贴心地将门合上。
书吟笑着:“我给你发了消息,但你没回我。”
商从洲往身边摸了摸,“手机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书吟一眼就瞥见沙发缝隙里的手机,应该是有人发了消息过来,屏幕照亮漆黑的角落。
“在那儿。”她指着。
商从洲捞了过来。
发现手机静音了。
他关了静音模式,而后,把手机随意搁置在一旁,双手抱着书吟,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时间在对视中悄无声息地溜走,空气里静默着暧昧。
她垂下眼,视线落在他的唇瓣处。
眼睫掀动,她看了他一眼,他眼里有着憧憬和渴望。
呼吸渐渐加速,空气升温。
脑海里陡然响起商从洲曾说的话,——“我办公室里有张床,很软。”
两双唇离得越来越近,书吟眼睫轻颤,喉咙发紧,身体逐渐贴近,柔和绵软的,仿佛已经缠绵在了一起。
猝不及防地。
空间里响起手机铃声。
打断满室旖旎。
商从洲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
书吟推搡着他:“……有电话。”
商从洲气息不稳,“不管他。”
“……不行。”她双手一握,推着他的肩,唇色潋滟,有水光泛滥,呼吸凌乱地说,“先接电话。”
商从洲眉眼里蓄满不满。
另类的不满,是欲求不满。
他接起电话时,语气算不得友好,倒也没有太多的怒意,平直的语调,紧绷的声线,令人听了有种被叨扰的罪恶感。
然而手机那端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商从洲的眉头逐渐紧锁。
“法国的合作商突然来了?”
“刘助理呢?”
“我们需要的不是法语翻译,是能够帮忙翻译专业术语的法语翻译。”
闻言,书吟默默撇过脸,用口型问他:“什么专业术语?”
商从洲猛地记起来,当初就是书吟帮忙翻译的。
“我好像找到法语翻译了。”他挂断电话,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书大翻译官,能求你帮个忙吗?”
“什么知识领域的?”
“就你上回帮忙翻译的内容,还记得吗?”
工作方面,书吟具备超高的专业素养。但凡翻译过的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说:“记得。”
语气坚定又敞亮。
商从洲略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去年初夏时的书吟,在她的工作领域,闪闪发光。
半久,他说:“那就麻烦书大翻译,帮忙翻译一下了。”
书吟嘴角翘起笑:“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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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译之前,书吟得先换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