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吟在商家住了五天, 把商家所有的亲戚都见了个遍。
期间她母亲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书吟也说不清楚,“那没事儿, 那边的亲戚都见见吧, 毕竟是结婚第一年。反正咱家这边的亲戚也都见过了。”
结婚第一年。
提到这个词,书吟仍有恍惚感。
去年这一年, 仿若按了加速键, 每一天都有出乎意料的事发生。
她并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像是有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她, 恋爱、结婚。
一切猝不及防地发生。
在商家最后一天,书吟见到了商从洲的小姑姑。
商家人五官长相虽有所不同, 但气质都很相似。温雅清淡的。
商清菡尤甚,落落大方的气场扑面而来,“书吟,你好, 我经常听小洲的姨妈提到你,我也见过你翻译的书籍, 有几句话我特别喜欢,我还特意拍下来了,你看——”
她拿出手机, 给书吟看。
如此正式的姿态,教书吟万分感动。
自己的工作被人肯定, 书吟心飘飘然的。
商清菡对书吟的印象非常好, 和她又有共同话题——翻译。
二人聊了一下午。
离开前,商清菡从包里掏出一只玉镯。
商从洲见过类似的翡翠玉镯。去年保利秋拍的拍卖会上,有只帝王绿的翡翠玉镯, 色泽自然浓郁,质地细腻,而眼前这只玉镯,比那只成色质地还要好。是极为稀有珍贵的藏品。
商清菡是苦兮兮领国家薪水的人,自然买不起如此价值不菲的玉镯。
商从洲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这该不会是……
“这枚玉镯是我结婚时,我母亲给我的,据说是我母亲的母亲的嫁妆。虽说年代久了点儿,但是一直以来都保养得很好。我无儿无女,很早就想着把这枚镯子送给小洲的妻子,让她接着传承下去。”
商清菡说:“所以,书吟,不要拒绝姑姑的好意好吗?把这枚镯子收了。”
书吟不识货,但也知道眼前的镯子价值连城。
但商清菡的话让她无法反驳,他们商家人太擅长拿捏人心了。
——商清菡那么多侄子,偏偏把这枚翡翠玉镯送给书吟。很显然,商从洲在商家的地位举足轻重。而深层含义便是,这枚玉镯象征着商家对书吟的认可,对书吟的态度。她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只有她才有这枚玉镯。
书吟接了过来:“……谢谢姑姑,我会好好保管的。”
商清菡笑着:“不是让你保管,是让你带在手上。”
书吟紧张的脊背都是僵的:“嗯。”
她将翡翠玉镯带在手腕处,她皮肤白皙细嫩,翠绿色的镯子戴上去,格外漂亮。
当然,商家所有人看见这枚玉镯,都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当属商景川的脾气最大,闹得最大:“姑姑,你不是说等我结婚了,把这只玉镯送给我老婆的吗?果然,在你眼里,二哥是最重要的!”
商清菡慢条斯理地笑着:“没办法,书吟太合我眼缘了,我控制不住嘛。”
商景川:“万一我未来老婆也合你眼缘呢?”
商清菡四两拨千斤地回,旋即,将矛头指向商从洲:“你二哥会代替我送她礼物的,商二,对吧?”
商从洲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自然慷慨豪迈:“当然,等你结婚,你媳妇儿想要什么,我都买给她。”
商景川哽住,默了默:“怎么有种你给我准备彩礼的感觉?我不像是你弟弟,像是你儿子。”
商从洲微笑:“儿子乖。”
商景川龇牙咧嘴:“少占我便宜!”
又随意聊了几句,商清菡的工作电话催促着她,离晚饭还不到半小时,她却没时间留下来吃晚饭,得回去工作。
晚饭没有长辈在,都是商从洲的堂兄弟姐妹们,坐在餐厅里,热热闹闹地吃火锅。
今晚这顿饭算是今年最后一顿大家伙整整齐齐聚在一块儿吃的饭了。
成年后,彼此忙于工作,困顿其中,属于自己的休闲时间少之又少,遑论与亲人团聚的时间。他们都为国家忙碌,也被国家公务束缚着。
整个商家,有两个例外。
一个是商从洲;
剩下的自然是不着调的商景川。
如何挨打教训都没用,商景川几乎将混不吝刻在了骨子里,像他这种人,放进官场,哪怕行的正坐得直,都会遭人非议。
商家人索性不管他,任他随性洒脱地过日子。
然而商景川的职业出乎书吟的意料。
书吟:“他居然是野生动物摄影师?”
闻言,商景川很不满:“二嫂,你为什么要用‘居然’这个词?”
书吟想了想,说:“你看着像是在拍卖会上,会用几千万买一个耳环的矜贵大少爷。”而不是在大草原里和各种野生动物相处的,潦倒的摄影师。
她的用词何其讨人欢喜。
商景川立马被抚慰到,拽了吧唧地翘着嘴角。
“本少爷的气场,真的,与生俱来。”
对他这种,给他一个支点就能翘起一个地球的性格,书吟和商从洲选择性忽视。二人默契地开启下一个话题。
商景川不忿,嚷嚷着:“你俩关心关心我呗,行吗?”
“二哥?”
“二嫂——”
无论他如何喊,书吟和商从洲都不搭理他。
商景川郁闷至极,最后以实际行动,争得他俩的注意力。
——跟他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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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座兀的多了个人,书吟和商从洲都倍感无奈。
商从洲:“我和你二嫂好不容易才有二人时光,你非得来掺一脚是吗?”
商景川厚着脸皮:“在家也没人搭理我,就你俩愿意和我说几句话。你俩走了,我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跟你俩一块儿。”
商从洲软硬不吃,商景川很有眼力见,找书吟求情:“二嫂,你就收留我几天吧。”
书吟确实心软:“好。”
商从洲瞥她一眼,眸色清淡冷然。
他的目光很淡,却有很深的情绪,类似于委屈。
书吟眨了下眼:“沈以星后天生日,我和她说好了,明后天都陪她。”
“沈以星?”商景川显然是认得沈以星的,“二嫂,你居然和沈以星认识?”
“居然?”书吟也抓住了这个词。
“那你是不是也认识陈知让?”
“你还认识陈知让啊。”
“嗯,我俩都在斯坦福留学的,他当时挺出名来着,好多女生追他。”
书吟回忆了下:“我印象里,他好像没谈过恋爱。”
商景川咋咋呼呼的,几天的相处下来,他都要成为书吟的好闺蜜了。
“我一个学姐也追过他,特难追。”
“不过那学姐和我说了个秘密,二嫂,你想听吗?”他一脸神秘兮兮。
换做其余人,恐怕此刻已经被吊起胃口,八卦心轰然腾起地问,什么秘密。
但书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