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宪撇嘴道:“呸,至少比你强多了。”说罢,拉上嘴下黑布巾至鼻尖,翁声道:“蒙面,出发!记住,你若是逃了,就是卖友求荣!一辈子别再想抬起头来。”
李牧炀闻言,无奈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轻声向东飘去了。
马宪看着李牧炀的背影,消失在拱门之后,才慢慢贴紧石墙向西走去。
乔府不愧是旗禹都著名的宅子。
东西横贯的院落错综复杂,大道小径犹如蛛丝网,分割出大小不一的区域。
草地竹林,桦树松柏,此起彼伏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柱的雅致廊桥。
使得马宪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感觉着冬夜清冷的空气灌进脖颈。
他望着一个个琉璃瓦冲顶的屋舍,实在看不出哪座会是乔之和起居之所。
想必李牧炀此刻情况,也定是如此吧。这样想着,马宪继续往深处探去。
一路而来小心翼翼,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又经过几个院落。
人迹罕至,难道乔府大晚上都没人巡夜吗?
心里伴着如此疑问,不禁摸了摸腰间的刀。
马宪夜行衣紧身,腰服间绑着的是力冉刀,硬邦邦的时不时会传来安全感。
这是马宪父亲还健在时送给他的。
马宪能够进讲武堂,是让全家自豪的事情。尤其对仅为镖师的父亲而言,看着自己儿子最终进了名门正派,什么都值了。
于是,在姜恒达答应收下马宪时,他父亲不远万里去了一趟汕越。那是中部有名的刀家圣地。父亲专门找到名气不小的刀匠,打造了这把力冉刀,送给马宪。
玄铁用了父亲半生积蓄。可惜后半生积蓄被马宪赌光了。可叹。
好在,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否则恐怕会气得够呛吧。
马宪想到这里,甩了甩头,继续凝神向前。在乔府逗留这么久,还未发觉雇养的武丁,总算是平安无事。
身形腾挪在大院深宅,暂时毫无头绪。
只有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查探,想着,若是找到最大的那个院子,便闪进去碰碰运气,最不济也能抓一个人问问,大不了再给厮敲晕了。
计较下来,便蹑手蹑脚的继续探下去。
直到翻过一处八角亭,拐过一面湖边,来到了一处偌大的两层阁楼。
阁楼所在的院子呈半圆形,空间很大,萦绕着藤蔓的围墙,像是包子皮似的把阁楼裹在中心。
四方的窗户镶刻在阁楼立柱之间,正面望去足有六扇。二楼中间的屋内摇曳着烛火,一个人影印在窗户上。
就是他了!
马宪直觉这就是乔之和。不然谁会住在这么气派的阁楼里。
兴奋与紧张交合,他轻轻的掠进去,很快抵达二楼。望着人影绰绰,心里暗忖:“这么晚了还不睡,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吧。”
力冉刀慢慢拔出,反扣在小臂下,他像是爬山虎似的贴着窗沿,调整好呼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入。
直逼人影!
那人根本没来及的反应,马宪的力冉刀就架在她洁白的脖子上了。
马宪这才知道搞错了,面前的是个女子。
很年轻的女子。
她神情错愕,慌张,惊疑不定,却没有恐惧。
眼神很深邃,她看向马宪,望着一袭黑衣只漏出眼睛的不速之客。
款款收起了正在看的书。
马宪急道:“不许动!”声音很压抑,深怕被外面什么人听到。
女子身形一怔,但还是继续动作,把书放进了桌下抽屉里。
马宪反而有些被动,嗓音沙哑道:“你不许动,听到没有!”力冉刀向前几分。
女子面相很普通,绝对算不上漂亮,眼睛中等大小,眉毛却有些直,显得很英气。
鼻子有些小,翘在嘴巴上方。嘴唇太薄了,不妖娆。马宪没来由的有些失望,毕竟这种境况下遇到姑娘,还算猎奇。
只是女子皮肤很白,如同百合花那么白。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道:“你好像很失望。”
马宪心里一惊,“这家伙能读心?”但又不好失了气势,强行怒声道:“不许说话,我且问你,乔之和的住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