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icle 11 The Winter(1 / 2)

十个小时,刘先生依旧没有回复消息。

她憋闷在心中的委屈一点点褪散,渐渐地,她感到恐慌。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她还从来没有拨通过他留给她的那串数字。

颤抖着拨过去,短短振铃的一分钟,她脑子里冒出了无数的想法。她在想她要不要责怪他,或者把他骂一顿?

可她总觉得,她应该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陌生的女人和他,她总是愿意信她的刘先生的。

她想了这么多,却一句也没有说出口。不是她不敢说,而是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啊……

她打算悲伤来着,她是这样打算的。大哭一场,再不济就出去买醉。

可她看到摆钟旁边的镜子,从镜子里,她窥探到自己那张无比憔悴的脸。恍然间,她觉得,那不是她的脸。

她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是为了刘先生才活着的。

刘先生说的没错,她是他的小奶狗。不,没必要套用这样的称呼。准确地来说,她是他的狗,每天只会对他摇尾乞怜。

别嫌弃她不恰当的,甚至有些过分的比喻。我们都能看出来,是她自己自愿的,为了他变得卑微。

她仿佛又在镜子里看到她母亲那张苍老的脸,她的母亲才三十五岁,却活的像是五十岁的人。她揪起她的耳朵,骂她不争气,来到这样繁华的城市却不思进取。她又骂她没有良心,找到多金的养父却没有想着他们。他们现在还在地下室里,那里又湿又潮,吃饭的时候恶心的臭虫会在幽暗的灯光下爬进碗里。她跟她说,那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那我好好学习,等有能力工作了之后,我就把欠a先生的钱还给他。前两年可能没什么钱,我会在郊区给你和我爸买房子,到时候我们全家人住在一起,我们……”

她看到她的母亲满脸血痕。

不对,不对,她的母亲不可能再来这里谴责她,不可能的……

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她亲眼看到的,她就那样倒在血泊中,没了心跳,没了呼吸。

那谁能告诉她,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下来的?

父母活着的时候,父亲经常粗鲁地摸她的头,吸着劣质的卷烟,大声地说:“唯笙啊,你可得给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中国最好的大学,给老子我长脸!”他说最好的大学是南开,你看,他连最好的都不知道是哪个,但是他就告诉她,你要去最好的。

而她的愿望只有一个,爬出地下室,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她做到了。她又觉得实现的太快了,没人能告诉她,接下来她需要为了什么样的目标活着?

凌理约林唯苼在一家她常去的咖啡馆见面。

里面的环境洁净朴素,店里少不了三五个人聚成一桌闲聊,谈话声音稍微大一些,也不受什么限制。

隔着玻璃门,林唯苼看见坐在沙发上正在发呆的凌理,她穿了浅蓝色的大衣,在小声地跟服务员说着什么。

她在门外迟疑了三秒,把早上特地涂地红艳的口红,用纸巾擦了个精光。反正,她没必要在这个端庄的日本女人面前伪装。她最脆弱的样子,只有凌理一个人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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