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使了个眼色令左右退下,小声说道:“将军,如此一来,事情便难办了。”
杨一清道:“我何尝不知啊?可是木已成舟,又能如何?”
张永也摇摇头道:“张永出征曾承诺皇帝陛下,一定要寻得安化王造反的缘由,看来是无从寻起了。”
“哎呀!”杨一清灵机一动道,“我等继续行军前往宁夏。只是令仇钺将安化王好生看押。你我直接去问安化王,岂不方便?”
“对啊!”张永也叫道,“这我怎没想到!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两人一拍即合,立马派人去告知仇钺将朱寘鐇看押。
半月之后,平叛的大军才到了宁夏城。
仇钺照例率队出城迎接,杨一清和张永见了仇钺,客套了一番,便提出要见安化王朱寘鐇。
于是,仇钺带着二人来到了大牢。朱寘鐇正坐在牢房里抓虱子呢,见到有人来,便恐惧地蜷在角落里。
“这堂堂安化王,怎的如此狼狈啊?”杨一清问仇钺道。
仇钺道:“自他见了叛军主将周昂的首级之后便常如此,许是吓怕了。”
“哈哈哈!”张永笑道,“这点胆色都没有,还敢造反?”
“那二位请便,末将就在外边等候。”仇钺道。
“嗯,那将军请!”张永道。
等到仇钺走后,杨一清和张永便叫人搬来了椅子,坐在朱寘鐇的牢门外。
朱寘鐇见二人不但不走,竟还坐下了,便惊道:“你等何人?”
杨一清面露祥和,微笑地问道:“我等乃是当今圣上遣来,问王爷几个问题。”
朱寘鐇听见杨一清还叫他“王爷”,便连连摇头道:“我早已不是王爷了。”
“怎么不是王爷?”杨一清反问道,“陛下一天不废王爷,王爷就是‘安化王’。”
朱寘鐇听得他这么说,心里放安稳了些,说道:“既如此,就问吧。”
杨一清和张永对视了一眼,会心地一笑。
“请问王爷,”杨一清问道,“这安化王做得好好的,突然举兵,幕后可是有人指使?”
朱寘鐇刚想回答,张永却先说道:“王爷您听好,论律这谋反之事当处极刑。但若是能招出幕后之人,可酌情量刑!”
朱寘鐇听了这话,连忙说道:“是,是有人指使本王干的!”
四
“何人?”杨一清问道。
朱寘鐇一时不知道说谁好。张永见状,又在一旁提醒道:“可是宫里的人?”
“是,是宫里的人!”朱寘鐇看着张永期待的眼神说道。
杨一清笑了,他知道朱寘鐇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应该知道了他们期待的答案。
“陛下身边的人?”
“正是陛下身边的人!”
“谁?”杨一清和张永都在等着朱寘鐇说出那个名字。
朱寘鐇又犹豫了起来,他的脑子乱得很,因为他并不知道皇帝有哪些人。但事已至此,他只有说出那个他最熟悉的名字。若不是因为他,那周东度和安惟学又怎能如此嚣张?他又怎么会举兵造反?
“内侍总管刘瑾!”
杨一清和张永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那个答案!
“刘瑾他罪恶满盈,为了一己私利竟挑唆本王举事!”朱寘鐇越说越激动,这故事也是越编越全,“二位不知,一年前他便和本王书信相通!他说等我起兵,他在京城做内应,里应外合,大事可谋也!”
“那,”杨一清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刘瑾说他将有何动作?”
“刘瑾说他正迷惑陛下心窍!而且,他还私造兵甲,只等我起事!”朱寘鐇可是把刘瑾的怨恨全部发泄了出来。
“好!很好!”杨一清起身对张永说道,“张公公,我们走吧。”
张永点点头,也站起身,转头对朱寘鐇说道:“我们明天便出发,押你回京。到了京城面了圣,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吧!”
朱寘鐇用力地点点头,应承道:“明白明白!只要能放我一条生路!”
张永微笑着与杨一清走出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