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已深了,宁夏城里却灯火通明,异常热闹。
朱寘鐇入主宁夏之后,便大摆酒宴庆功。在他的临时住所里,他邀请了宁夏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他自己的部下,一起庆祝。席间,他得意洋洋地掏出了前些日宁夏总兵仇钺给他的兵符,向众人炫耀。仇钺本人却告病在家,没有出席宴会。
而此时此刻,在仇府上,仇钺并没有歇息养病。
他正在内室里,与一个亲信会面。
“此刻,他们正在庆功,定会松懈防备。”仇钺递过一封书信道,“此乃我亲笔所书。你速速出城,送到城外兵营。”
“属下将此书交给何人?”
“你直接找守备将军保勋便可,叫他依计行事。”仇钺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此乃出城令牌。那安化王得意忘形,只知道有了兵符,却不知向我索要这通关令牌。”
“属下遵命!”那人便离开了。
这一路上十分顺利,也无人阻拦,仇钺的密信便送到了保勋的手里。
保勋自从仇钺任总兵府都指挥时便在仇钺手下当兵,任副将长达近二十年,对仇钺为人十分信任和敬服。更重要的是,凭借丰富的经验,他迅速便领悟了仇钺的计策。
他读过了书信,激动地大叫道:“妙计!妙计!”说罢,他便召集了将领们开了一个会,非常简短地说明当下的情况,便分配了任务。
“这叛军之中有一人叫周昂,乃是叛军主将。他住在城中西南。我军进了城便直奔西南取周昂。一旦擒得周昂,叛军大部定将瓦解,安化王和身边的孙景文也收拾不了局面。”
“可那宁夏城守备森严,我军如何能快速攻取?”有部下问道。
“仇将军早已在城中做好布置,况且城中叛军今晚庆功,守备定然松懈。我等只需听令,三更行动,里应外合,必能一举拿下!”保勋坚定道。
二
庆功宴散席之后,朱寘鐇走进了卧室。他感到有些疲倦,便吩咐下人来给他梳洗,准备睡觉。他坐在床上,不禁又掏出了那块兵符,在手里把玩着,心里高兴不已。
突然,下人来报,孙景文有要事求见。
“何人?”朱寘鐇不悦道,“天都这么晚了,有事明日再说。”
话音未落,孙景文竟闯了进来!
“大胆!越发不懂规矩了!”朱寘鐇怒道,“本王的寝室怎可擅闯!”
孙景文慌道:“不好了!王爷!不知怎的,那城外驻军竟杀进城来了!”
“什么!”朱寘鐇猛地站起身,“没有本王的兵符,何人能擅自调兵?”他想了一下,惊道:“哎呀!定是中了那仇钺的计了!”
“王爷,先别管那仇钺了。快逃吧!”孙景文急道。
朱寘鐇摆手道:“不!本王不逃!快去找周将军!击退他们!”
“哎呦!”孙景文急得满头大汗,“周昂将军已被擒了!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朱寘鐇这才急急地穿上外衣,拿起佩剑,迈步道:“快!快走吧!”
朱寘鐇、孙景文和一些家丁推开大门,见门外站着一队人马,顿时都傻眼了!
“王爷!”为首的骑在马上的将领正是仇钺,“末将仇钺戎装在身,就不下马行礼了!”
“你,你们,”朱寘鐇气得拔出佩剑,“本王和你们拼了!”
仇钺一招手,弓箭手四下搭箭,将朱寘鐇一行人团团围住!
朱寘鐇怔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仇钺笑道:“王爷,你看这是何人?”说罢,他一回头,说道:“请周昂将军!”他身后的人马中竟飞出一只人头!
那人头翻滚着落在了朱寘鐇脚下。朱寘鐇定睛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周昂!他身后的女眷们见到人头,发出一声尖叫。
“咣当!”朱寘鐇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仇钺喝道:“绑了!”
士兵们上前,将朱寘鐇一家和孙景文绑了个结结实实。
正德五年,安化王朱寘鐇举兵造反,并攻下宁夏城自立为王。时任宁夏总兵仇钺先诈降,后设计与城外守军里应外合,仅用时十八天便平定了叛乱。后来,朝廷升仇钺为都督、宁夏总兵官,封咸宁伯。
虽然这次叛乱在中国历史的漫漫长河中微不足道,只是一次小小的地方叛乱,但是,这次安化王造反所产生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因为它直接主导了明王朝接下来的走向。
三
“什么?仇钺已把安化王生擒了?”张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杨一清叹道,“仇廷威倒也是行动迅速,不出月余竟将叛乱给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