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雄哈哈大笑,“好啊,那你就去报官试试。二子,送客!关门!”
林佐一边走一边不忘仰天长啸,捶胸顿足:“家门不幸啊!”
玉奴走进卧室,人方才泄了下来,筛糠般的抖。
萧楚雄完全没意识到玉奴情绪的剧变,他依旧沉浸在被称呼为“夫君”的巨大喜悦里。此刻,他脑海中浮想联翩的,是自己的婚礼。他上前抱住玉奴,方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如丧考妣,忙追问,“怎么了?”粗糙的大手去给玉奴擦眼泪,却被玉奴一把推开了。“你走开!不要再来碰我!”
萧楚雄惊呆了。明明刚才才当众叫过夫君,怎么一转眼就不许碰了呢?
他当然不会明白,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会让世人如何看待玉奴?军营生活,单纯的男性世界,杀伐果断,生死随机,没有闲言碎语。然而,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了。将军也好,士兵也罢,都要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世俗的口实。他赔笑说:“我是你夫君啊!”
玉奴此刻心乱如麻,身体还在撕裂般的剧痛,这一切都拜他所赐,可是,如果他不出现,她将永远摆脱不了白文启这个让她想起来就要发疯的灾难,一时间发生太多事,她小小的脑袋头痛欲裂。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出去吧。”
“出去?我是你夫君,我陪你睡啊。”
“不要,你又来欺负我。”
“我……欺负你什么了?”
“我并没有嫁给你,你来抢亲,你说你来娶我,你根本没有问我的意见,就入了洞房。没错,我是不想嫁给白文启,可是我也没有这么轻浮,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就可以委身于他。”
“玉奴,”萧楚雄失望的看着她,“你忘了我了?”
玉奴疑惑的看向他。真的认不出来。
萧楚雄看她的样子,已知道她早忘记了。掩不住的失望。不过,那也没什么。喜欢玉奴的人那么多,谁又能那么幸运的让她记得呢?玉奴心中永远只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梦想而已。相比其他得不到她的男人,相比白文启费尽心机却只得玉奴厌弃憎恨,他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他已经得到过,且被当众承认过。
“你是谁?”玉奴发问了。
“没事,”萧楚雄尴尬的笑笑,“你慢慢想。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叫我夫君就好了。”
他讪讪的走出去,一院子的将士们都在看着他。他不出声,目光寻找着贴身的勤务兵:“二子,去给我铺张床。”
“被新娘子赶出来了?”
“不识抬举,我们将军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将军你不能刚开始就惯着她。”
萧楚雄阴沉着脸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回头看一眼贴身的勤务兵,二子不动:“将军,将士们说的没错。哪有新婚之夜把新郎赶出来的?咱们又没闹洞房。再说了,她当着大家的面都叫你夫君了,生米也做成熟饭了,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
“反了是不是?”萧楚雄一声呐喊,众将士们赶紧四散逃走。二子噘着嘴嘟嘟囔囔的磨蹭着,“刚烧好洗澡水,又要铺张新床,我看一会儿洗澡水还得再烧一份儿。”
“知道就好,别磨蹭。”萧楚雄命令,“洗澡水呢?给我放到夫人门前。”
“那我还铺不铺床?”
“先搬浴桶,然后再铺床。”
说不定搬了浴桶,也就不用铺床了。二子心想。
萧楚雄盯着二子把装好热水的浴桶搬在了玉奴的房门口,这屋子本是他的卧室,他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了。面前是凄艳的一抹红,他心一紧,才看见玉奴受惊转过来的脸,虽然带着泪痕,但没什么大事,才松下一口气。定睛一看,是地上被他扯碎的喜服,被玉奴结成了一条。玉奴正忙着掩饰,他心下大惊,该不会是用来要自尽的吧?
气氛有点尴尬。
“你为什么不敲门?”
萧楚雄刚想说话,忽然意识到,只好小声说:“错了,下次敲门。”
壮健孔武的一个人,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玉奴心软了。可是,又不想要他留在这里,于是问:“你要在这里洗澡吗?”
“这是给你洗澡的。放心,我放下洗澡水就走。”萧楚雄嗫嚅道。
战场上的活阎王,就这样服服帖帖了,自己还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