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大事秘而不宣,无人知道今晨骊王宫里已改天换日。白文启和林佐往那大汉离开的方向一路挨家挨户追查,硬是找上了门。其实他们本来是漫无目的的,但门前的囍字引起了白文启的怀疑。
萧府当年家破人亡,已荒废多年,没被流民占据就不错了,怎么会忽然打扫一新,门口还有士兵把守,还贴了囍字?太可疑了!
因着心虚,还要将就林佐的时间,白家特别把成亲的日子选在了热闹的丰收美食节这一天,全城的百姓都忙着趁这一日去赶这物美价廉的美食集合,故此来赴宴的人少之又少。一般人成亲,都想借机多来些客人,多收些份子钱,故此同一天成婚的人家几乎没有。因此他断不可放过这家。
他上前向守门的卫兵打探:“今日可有骑着马的大汉带来一位穿喜服的新娘?”
“我家将军办喜事,自然要有新娘了。”卫兵老实不客气。
“敢问这新娘是哪家的姑娘?”
“哪家?我们将军英雄盖世,想娶哪家的就娶哪家。”
“那你把新娘叫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我女儿?”林佐虎着脸,早就急了。
“喂!你算哪颗葱?新娘子在我家将军的洞房里,你闹洞房也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
“老子也是当兵的,没见过强抢民女的将军!敢问你家将军尊姓大名?
站岗的士兵威武荣耀惯了,哪儿受得了这种气,“你听好了!我家将军,正是统领大周最精锐威武铁骑、直属大周皇帝亲自指派,才从西域大胜归来的魅影大将军——萧楚雄!”
“什么破烂将军,没听说过!去!把这小子给我叫出来,他要是抢了老子的女儿,老子今天就让他见阎王!”林佐是明面上的西线部队将领,对小股精锐势力尤其是皇帝亲信一无所知。
卫兵一看,这两位是想闹事的,立刻叫来院内喝酒庆祝的将士们。林佐红了眼,抽出刀就要开打。毕竟萧楚雄带来的都不是冲锋陷阵的士兵,论起打斗,也就是个正常将士的操练水平,缺乏上阵实战的骁勇。院内喧嚷之声惊醒了玉奴,她清晰的辨认出了父亲的暴喝,还有三年来噩梦一般不敢想起的白文启的声音,整个人缩成一团。萧楚雄眼见得玉奴这般模样,又怜又爱,柔声安慰她别怕,穿上里衣出来查看。
他甫一走出去,白文启便惊声呼喊:“就是他!就是他抢走了我的新娘!”林佐抡起刀就上前拼命,还没近前已被将士们用兵器拦住。
萧楚雄大方坦然的站在二人面前,还未整理好的贴身衣衫露着胸膛,裤子腰带都没系好,半吊着耷拉在外面,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淡淡道:“还没拜天地,玉奴算不得你的新娘。”
“还没拜天地就被你抢走了!”白文启怒喊。
萧楚雄不置可否,站在那儿俯视着他。身高体格过于悬殊,虽然白文启也是颀长身材,玉树临风。可是在萧楚雄过于威武雄壮的身躯对比之下,显得分外羸弱。
“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文启声音虽然都开始有点抖,但依旧坚持说下去,气势上不想认输。
萧楚雄继续不言不语的藐视着他。这样的场景,没有任何小说传奇上描述过,白文启乱了方寸。
“更何况!玉奴十四岁就是我的女人了!我有证据!”他拉开衣襟,掏出贴身衣袋里的一块布扬手打开,四处展示。那像是从床单上剪下来的一块,虽然努力的想裁得方正,但依旧不够齐整。时间久了,边缘已经毛了,上面有一块血渍。“这是玉奴当年落红的处子血!”白文启大怒之下口不择言,全然不顾围观者众,“那个时候你还没到过雍城吧?谁知道你这将军是真是假?就强抢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把玉奴还给我!”
门口已经有了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肆意品评。
萧楚雄满面怒意,一声令下:“关门!”
诸位将士立刻将大门紧闭起来。
白文启此番话一出,林佐先崩溃了,他嚎啕曰:“我家门不幸啊!这不要脸的女儿!玉奴!快出来受死!为父要亲手铲除你这家门败类!”
玉奴如同被雷击中。父亲要她死,要亲手杀了她,因为她被父母寄放的邻居的孩子奸污了?她就要死?
为什么是我死?不是他死?我被白文启欺负了那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关心我在经历什么,为什么最后还要是我来死?玉奴在心中无声的呐喊!她想冲出去,可是衣服已经撕扯成碎片在地上。她环顾四周,只有萧楚雄的外衣,她只好披上,咬紧嘴唇站在窗前无奈的看着这一切。
萧楚雄的卧房在最后一个院落主宅的二楼,也是整个四合院内唯一的楼,居高临下,能俯瞰整个前院。这个小二楼是当年雍城的创举,迄今也没有几家能建。萧楚雄身为家中独子,掌上明珠,自然是高高在上,连住所都特别讲究。那时玉奴还在大漠,不知道雍城萧家小少爷曾是多么风光和备受宠爱。
远望去,林佐和白文启被将士们团团围住在前院中央,林佐本来就不高,白文启虽然高挑但清瘦,萧楚雄过于高大健壮的身姿被映衬得更显挺拔。他朗声道:“看在你是玉奴生父的份儿上,今天我不跟你动手。日后你若再要威胁她,我定不饶你!玉奴之于我,是否成婚,是否忠贞,都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要娶她。哪怕她生了别人的孩子,我也不在乎,一样娶来做唯一的妻子!此生此世,我守她到死。”
“我管你在乎不在乎?玉奴是我堂堂正正迎娶过门的妻子,即使你玷污了她,我也要把她夺回来。”白文启声音和面部都扭曲了,他在狂喊,“玉奴!你出来跟我回去!我不嫌弃你!玉奴!我接你回去!”
萧楚雄被他喊的很烦,正准备找手下要兵器,周围突然寂静了。他循着众人的视线回头望去,只见玉奴穿着他的外衣,已经从洞房蹒跚但笃定的走了出来。
“白文启,说到玷污,难道不是你才是玷污我的那一个?”玉奴眼中充满恨意,三年来压在心中的话一下子全到了嘴边:“我父母将我托付在你家,你趁机欺负我,玷污我,你母亲还威胁我说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会一生遭人啜泣!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难道都忘了吗?!”她看向林佐:“父亲,你们把我一个人扔下的时候,想过我会面临什么吗?你们一心只有儿子,有过我这个女儿的地位吗?现在你要我来受死,那么保护女儿不利,你该当何罪?我在白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你在哪儿?你今早看见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一句这几年过的好不好?他们白家上上下下是怎么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来谋算我?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不需要知道。过去的日子,我确实每天都想死,但今天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我要好好的活着,只要不是嫁给白文启,我就会好好的活到老!反正你心中也没有我这个女儿,就当我死了。夫君,送客!”
萧楚雄被这一声夫君,叫得眉目掩饰不住笑意,连连应声说:“好!好!全听夫人吩咐!二位都听到了,我夫人心意已决。二位请回吧!”
“玉奴!你怎么能认强盗做夫君!”白文启大喊。
萧楚雄不言语,从副将腰间抽出长刀。白文启慌忙躲到林佐身后。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明天就去报官治你的罪!”白文启愤而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