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谁来谁,季轩见那颜已经给沈梦君穿好了衣服,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耽误人家治病。
那颜早就对季轩突然出现在她和那卿面前习以为常,回复道:“幸得王爷救治及时,现在已无大碍。”
季轩一幅得意的样子,正准备施法就被沈梦君打断了。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眼下已完成陛下交代的《大梁律令》,是不是也该打道回府了?”
“对对,养伤要紧,”季轩见沈梦君没责怪他,还给了他好大一个台阶,狗腿的上前把沈梦君扶起来,“本王亲自去为您向父王告假,这几日你便安稳的住在本王府内,本王定然好酒好菜的招待您。”
那颜忙打断他:“王爷,父亲这几日须忌酒,饮食当以清淡开胃为佳,清蒸炖熬为主,避免酸辣、燥热、油腻之食……”
季轩将那颜的话一一记下来,那副虚心谦卑还偶尔询问的模样,当真是把沈梦君看傻了眼。
她今早照过镜子,知道那卿长得英俊,是名副其实的帅大叔,性格又好,人又有耐心。
再看季轩对那卿这么殷切,恨不得跟块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不会是对那卿产生了某种起点不让写的情愫吧。
那颜讲了十几分钟,还像是放心不下似的,又开始交代她父亲平日的作息习惯,看着是说给季轩的,实则是说给沈梦君听的。
沈梦君认真记下,觉得差不多了,便打断两人:“时候也不早了,颜儿早些回去休息吧。”
季轩少见的没多嘴,恭恭敬敬的把沈梦君送上季清辉的马车。
“好妹妹,你这马车便让给我吧,本王在宫门还停了一匹骏马,望你不要嫌弃。”临走还不忘顺走桌上那堆纸,一点都不跟自己兄妹客气。
牢房与城门距离倒是不远,步行片刻就到了,到了之后才知道这里只有一匹连马鞍都没有的枣红色老马,哪有什么骏马。
“竖子!”
季清辉与那颜骂道。
侍卫自觉溜去找马车了,毕竟有那颜在,也没人有能力伤到公主。
两人闲来无事,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近来那大人身体如何?”
“自打王爷进京后,便不太安好。”
“那确实,这纨绔一回京不知又要干多少混账事。”
“今早回京,中午就把那府给烧了,可谓是效率出众。”
“这两日你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了,最近应付群臣和父皇,耗费了不少心力吧。”
那颜大惊:“你都知道?”
季清辉倒是很喜欢看到那颜这吃瘪的表情:“就你这演技,恐怕满朝文武没一个看不出来的。”
那颜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也是病急乱投医,若不是父亲失踪了,也不至于走到这步。”
季清辉沉默了半响,道:“什么时候?”
“三天前。”那颜理了理老马的鬃毛,道:“失踪前他曾与太子会面,回到那府后在书房坐了一整夜,早上便不见踪影,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那卿多智近妖,怎么会偏偏就在太子谋反前一夜去面见太子?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也就那颜还会相信自己父亲还是以前那个清正廉洁,一心向民的那卿吧。
那颜茫然的被季清辉拽着前行,问:“这是要去哪?”
“向那大人讨个说法!”季清辉义正言辞,“想不到清正廉洁的那大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他脑子发昏的时候就没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儿吗!”
“什……”
“你不必为他狡辩,这三日之凶险他难道不知?如此行径,不配为父!”
“你知道我爹在哪?”
这下轮到季清辉茫然了,不太确定道:“此刻应当在镇北王府休息?”
那颜听罢,忽地大声笑起来:“早知你没看出来,我便不告诉你了。”
“什……”
“这个‘那大人’是假的!”
“……”
“是我今早在屋里捡的!”那颜很是得意,道:“昨晚我正愁着如何婉拒你,结果她就从天而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怪哉怪哉,这人靠谱吗?”
“此人虽能以假乱真,但她这好像有点问题,”那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自己是什么……来自未来之人。”
季清辉皱眉:“欺君之罪可容不得半点疏忽。”
她虽然觉得不靠谱,但今日与“那大人”相处大半天,当真没看出一点破绽来。
“莫非这是那大人自小培养出的能人?”
“没听我爹提起过呀,”那颜仔细挖掘自己的记忆,但她连自己父亲为何不告而别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父亲有没有背着自己培养什么能人异士呢?
但她看沈梦君今早努力背小册子的样子,又不像假的,若真是父亲培养出的人,没必要对她藏着掖着。
总不能真是神仙派来拯救她的吧。
那颜自小都不信那些鬼神之事,这下给她整的不自信了。于是索性不再去想,只是对季清辉摇摇头,不想再去深究。
眼下那卿已经失踪了,现下有个查不出底细的人出来顶着,只要她没顶着那卿的脸出来作死,又有谁能看出什么端倪呢?
恰好此时那女侍卫带着马车的咯吱声行进了,两人便默契的没再提这事,开始谈城里新兴的胭脂有多丑。